1405年,明朝派航海家郑和下西洋,明代巨船途径各国,与各邦建立朝贡关系,中国提供名义上的保护换取各邦的服膺,也协助各藩属(明朝的保护国)的纠纷之间斡旋,甚至出兵相助,进而维持“天下”的秩序,包括朝鲜、安南(越南)、暹罗(泰国)、苏禄、马六甲、狮子国(斯里兰卡)等则以定期觐见王帝,回以各自土产,这就是中国明清时代建构的朝贡体系,也是中国最早担任“大哥”的时候。
时间回推到1970年代,经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洗礼之后,中共在废墟上重新建设国家,推动经济的改革开放,改善民生素质,对外展现其告别封闭共产、加入国际体系的决心,尤其是邓小平提出“韬光养晦”的概念,以不苟同美国和苏联的老大哥姿态面向世界,确实令人敬佩,从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一直到习近平为止,中国始终以此种务实态度维持外交关系。
然而,2013年习近平政府上台以后,一改韬光养晦、和平崛起的态度,改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一方面透过积极的经济扩张(一带一路),试图在亚太地区建立新的国际秩序,另一方面,换以“战狼外交”回应临近小国、弱国,甚至是远在亚太区域以外的国家,凡不听话者相继遭到中共政府施加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压力,软硬兼施的结果导致“中国威胁论”特为盛行。
有人会认为,身为新兴的泱泱大国,中国挺胸硬起来何错之有?军机飞入马来西亚领空,海警船闯入砂拉越海域,难道有比美国、英国、俄罗斯的横行霸道更可恶吗?15、16世纪相邻的藩属向中国低头,朝贡体系都能维持五百年了,现在屈于中国纯粹重新任大哥而已,有什么问题呢?
笔者认为,中国一直试著给世界不一样的选项,企图告诉全球不走西方的民主道路也能管好国家,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也应乐见中国崛起,如果一直屈从美国制定游戏规则,势单力薄的马来西亚乃至其他东南亚国家,根本没有连叫价的筹码都不会存在,唯有在中、美之间保持平衡——中国是回应美国霸权的帮手,美国是警惕中国的镜子,如此马来西亚和其他东南亚邻国才能在国际上争取最适当的待遇。
然而,16架中国军用运输机挑在马中建交47周年之际,于5月31日闯进离砂拉越60海里的空域,中方对此种挑衅行为的回应却是例行训练和遵守国际法。不管如何解释,中国冒犯马来西亚的举动绝对是一项错误举措,毕竟马来西亚是“小弟”之一,而且积极参与中国的新冠疫苗计划,购入中国军事设备,引入中资促进基础建设,也将诸多原产品如榴梿、棕油销往神州,等等,显然马来西亚已经以行动证明对中国的依靠和信任,如今却换来武装闯入海域、空域的待遇,乍看之下,中国跟美国、英国、俄罗斯等强权并无太大差异,更大大增加各国的抗中政策。
跟中国角力激烈
当然,中国不仅南海向马来西亚示威,越南和菲律宾跟中国的角力也很激烈,以致周遭国家对中方抱以警惕,始终拉著远方的美国牵制面前的中国。倘若中国持续在亚太区域表现出类似擅自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对伊拉克说打就打的美国,又或是冒然分裂乌克兰、动摇东欧安危的俄罗斯,再三逼迫小国选边站,这些国家将会被迫导向相对不具威胁性的其他强权求助,最后受害的还是中国无疑。
世人对中国的期待不是战狼更非大哥,而是有别于传统强权、能为本区域的带来更多平衡的新势力。当然,南海确实是中国的生命线,更是施展政治和军事实力的平台,惟这不是说明东南亚国家就必须屈服中国单方面制定的规范,让出各自的国家主权和利益成全中国的威风,世界是大家的,不是只有中国或美国的选项而已。
除此之外,笔者认为,身为马来西亚人应该为国家主权为准,回应任何外力对我国的不敬及挑衅,虽然全国处于新冠疫情大爆发的危局,可是我们今天能活在不受战火蹂躏,依旧三餐温饱度日,全靠守护边境的军队,维持治安的警察,医治病患的医护、服务全民的公务员,以及在这片领土耕耘的农夫、渔夫、牧人、工人等等,没有他们,马来西亚不会撑到今日,显然,我们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是共同捍卫的结果,不是力挺强权或倒向外力得来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