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钱虽非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这确是至理名言。不仅贫贱夫妻百事哀,贫困国家百事衰,连富裕国家也因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面对诸多问题,如因债台高筑而得延长领取退休金年龄,或减少领取的金额,所引发的大规模示威。
就国家而言,收入无非来自征税,也只有征税,才是可持久的收入来源;只是,要多少才够用才能收足抵支,则视国情而定。如在高福利国如西北欧,国家税收通常可占到GDP的50%,且长期出现2-3%的预算赤字,也就是不足金额可高达GDP的2-3%。在中度福利国如美国、日本,也可占到GDP的30-35%,大马则通常是收入占到GDP的20%(只限联邦政府,不包括州与地方政府)。近年来,大马的预算赤字,也常占到GDP的3-4%。在许多国家,年度预算赤字,已成了常态,大马亦然。
要如何应付这个长年赤字,除了节流外,方法还有3,即加税举新债养旧债及用通货膨胀来抵消赤字,也就是印钞票来还国内债务,让债主与国民的财产与收入缩水,大刀削弱贷币的购买力。这个方法,通称为征通膨税(Inflation Tax)。这是无声无息地把钱财从私人转入政府口袋的阴招。
显见,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邪门外道如长期举债与通膨税均非长治久安的正道。正道依然是,得先创造出充分的体面就业与财富,才可能有可持续的正当收入来源。
税率太高国企出走
于此,就引出了征税对经济增长及公平分配对激励与效率的课题。这课题,并非简单的技术性课题,而是涉及了实质的利益分配冲突的深刻问题。比方说,一般来说,有产者与右翼会较偏向拓宽税基(Tax Base),减低个人与公司所得税,或取消资本利得税(Capital Gain Tax)或财产税与遗产税,而无产者与左翼,会较偏向高累进税率,资本利得税等。这就突显了思想主张与利益的关系。
之所以,有产者会说有激励才有动力,没有诱因(Incentive),人民就缺乏干劲,也不愿储蓄或进行生产性或投机性投资。因为税率太高,不但人没干劲,连本国企业也会出走。结果是,财富与就业机会会流失或根本就没有。据此,最好的方法,就是采用广基(Broad-Based)的消费税。一来人民会有干劲,公司也愿意投资、创富与创业。约言之,消费税有利增长,甚至可能有利出口(应出口商品不含消费税,或对进口贷抽消费税可抑制进口。)进而言之,设计严格的消费税,尚可打击地下经济、漏税、逃税等可说一举多得。
惟左翼与无产者则持对立观点,认为消费税是劫贫济富,故应以高个人与公司所得税,财产税,资本利得税,遗产税等,来均贫富,从而也可广大普罗大众的购买力,进而有助于刺激增长。因为在现代生产过剩时代,有效需求已变成维系增长的最佳动力,没有有效需求,增长也难以为继。因此,从利人利己的双赢角度看,高所得税才是正道。
在上述的左右论述中,究竟是左对右错,左错右对,抑或是在一定程度上,两者皆是,也两者皆非,确是令人左右为难。毕竟,连一流的经济学家间均各执一词,这又叫素人,非专业的普罗大众如何取舍?
知名的名产经济学家Joseph Stiglitz在其2015的新著《大鸿沟》(The Great Divide)一书中则认为,选左就对了。因为,1%所有,1%所享,1%所治所致成的1%的问题(如消费不足,不当寻租,有欠公平,引起普罗的不满与不信任感),已损及经济增长与社会一体感。
而左翼著重可持续增长,包容性增长,适当的政府角色,适度的政府干预市场等,均较合情合理的选择。他还在书中举新加坡与北欧为例,认为这些模式是既能实现高增长,也能实现包容社会的模式,如新加坡的拥屋率为约90%,而美国仅是65%。同理,新加坡的高达36%的公积金,也保证了增长与包容的兼容性。当然,比较而言,民主平等的北欧更是卓越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