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盟政府的经济政策,终于见之于第十一大马计划的中期检讨报告。这次的检讨报告,也提出了不少体制改革建议,诸如首相、首席部长与州务大臣仅能任两任,设立更多遴选委员会以加强对政府的监督;反贪会、选委会对国会负责;更透明的公共采购等。只是,一些建议如废除死刑会引起不少反弹一样,这次的一些改革建议如限任两任,也是有争议的。
就经济议程言,基本上中期检讨提出的新建议与原十一大马计划有颇大的连续性,所不同的是不少预期目标出现颇大的调整,如经济增长率、公私部门的投资与消费率或贸易的表现等,如原预期到了2020年,年度预算会达到平衡,而新的调整则是会出现3%的赤字。其结果就是2018-2020年均增长率,会从5-6%下调到4.5-5.5%。
经济增长率的高低是受国内外因素所制约的,特别是像大马这种高度依赖国际贸易的国家,更是如此。就国内因素,增长高低取决于投资、消费与净出口这3大推动力。若投资与消费减低的话,按理说出口也会受影响。由于公共投资与消费均有所下调,增长自然也受到冲击。这显示,在节约支出与扩大支出以便刺激增长的两难选择中,新政府选择节约。
采资本管制政策
理由则是,联邦政府公共债务高达1兆令吉的高危水平,且当前世界经济局势充满不确定性,政府选择相对消极的姿势以便应付突发的危机。实则国行总裁也表明,在必要时会采取资本管制政策。
这个选择是否明智,见仁见智。毕竟做选择就是有得有失,个人认为,加大生产性投资比一味节约更适合大马现阶段的需要。中期检讨的另一个重点是,政府更注重不同地区、州;城乡与不同业界间的平衡发展,以便拉近差距。从政治正确与社会公平角度看,这是合理的选择。
毕竟,大马的区域发展失衡是很显著的。此点清楚地表现于不同州的人均或家庭收入中;只是,市场经济自有其运作的理路,如人才、资金、知识等,通常会向一些增长点集中,以致出现发达地区越发达,而落后地区越落后的趋势。这里涉及一个经济规模与范围经济的因素。
以大马为例,何以轻快铁与捷运是在雪隆而非其他地区?答案是,雪隆人口相对集中,有人口规模也可使公共交通更物尽其才,减少成本。环顾世界越发达的国家也是人口越集中于城镇的国家,通常城镇率均在70%以上;反之越落后的国家与地区人口越分散,城镇化程度越低。同理,城镇的生产力与人均收入,也高于人口分散的乡区。
投资有潜能城市这个客观现实对平衡发展战略起了一定的抑制作用。中期检讨要平衡不同地区与经济部门的发展,进而拉近不同地区与部门间的收入差距,固然符合政治正确与社会公平原则,惟在实际运作中,有可能事与愿违,得不到预期效果。较有可能的趋势是,人口会更集中到雪隆、槟城与柔佛等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
因为,市场的力量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举个实例,1970年前,霹雳是全马人口最多的州,可今天已被雪州、柔佛与沙巴超越了;其中,雪隆人口便占了全国3000万人口的约760万。人均产值与收入也远高于其他地区。
从更宏观的区域与全球竞争力角度看,城市与城市间的城际竞争,已成了国际竞争的焦点,人口、人才、资金、信息知识、技术越集中的地区,竞争力越强。这也会迫使政府把更多资源投资到有潜能的城市(称为增长极Growth Poles)。深层地看,这里还有一个产业转型与经济活力的不同价值的事宜,即不是所有经济活动均是生产性或产出同等的价值。
一般来说,生产稻米或棕油的经济价值是比不上生产软体的经济活动,且生产稻米、橡胶、油棕是个与穷国比廉价的向下而非向上竞争的活动,如泰国与印尼可以更价廉物美地生产比大马更有价格竞争力的橡胶、稻米与油棕。这使从事这方面经济活动的地区与人口很难提高收入水平,除非政府限制进口或补贴这些经济活动,可这又限制了公共资源有效配置与损及其他方面的投资,进而更削弱了整体竞争力与人民的生活负担。
进行农业地整合
一个国家要摆脱贫穷,升级入国富民强行列,首须选对与本身发展水平相配的经济活动。大马是个中高收入国,不宜选择中低收入国或低收入国可以从事与更具比较优势项目为提高收入的突破口,特别是劳动力相对密集与传统的农业,大马要搞的,其实应是进行农业地整合,以便能产业化与现代化,从而把农村人口转移到更具增值的经济活动。这就必须从教育与培训著手,以便为产业升级做准备。
大马要升级长远来说,应该选择有报酬递增的产业,如日台韩是靠高科技制造业升级入高收入行列,走的是“非均衡发展战略”,而非“均衡发展战略”,中国高速增长也是如此。只有发展到相当高度后,再回过头来搞些均衡发展,如中国的西部大开发。
结而言之,平衡不同地区、部门与人民收入的均衡发展符合政治正确与社会公平原则,可这里有一个公平对效率的矛盾,除非相对落后的地区与部门能找到很有带动力的产业为突破口,否则事与愿违是可预期的,人口还是会继续涌往增长极读书生活与发展。最后,要提一提的是,一向以来大马并不缺乏宏图与宏愿计划,可大多是说的多,实际上做到的不多,第十一大马计划与其中期检讨会否也如此,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