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首相纳吉在国家转型计划年度报告中夸谈成绩超过预期,如从2011年到2017年,投资额达到1.8兆令吉,超越设定1.4兆;贫穷率从2009年的4%降到2016年的0.4%;家庭月均收入从2009年的4025令吉升到2016年的6958令吉;而底层40%(B40)的家庭收入也从2019年的1440令吉升到2016年的2848令吉等。表面观之,确是成绩不俗。
只是,凡事可以多面看,在政党恶斗的情况下,甚至可能出现两极化评论。毕竟,对己隐恶扬善,对竞争者隐善扬恶是选举政治的常态。易言之,立场先于是非,多过客观评价。
应该如何评价大马的经济表现?一个方法是从国际比较的角度来评价。从大图景来看,从面积与人口规模看,大马的世界排名是约63与44名。就经济总量即国内生产总值(GDP)看,2017年是1.32兆令吉,以人均收入算则是9660美元(3万7287令吉),距离高收入国的大马梦,即人均收入1万2087美元(4万6655令吉),尚差约20%。
质与量差距大
对于高收入国目标,应看到这个人均收入是经济总量除以总人口(包括外劳与老少)的平均化,它不能显示收入与财富的分配状况。值得注意的是,从世界排名看,大马的人均收入约排在第72名(视汇率而定),与其GDP及人口规模的排名相去颇远。这里突显出,大马经济的量与质之间存在颇大的差距。
深层地分析则涉及了人口素质、产业层次与生产力高低的事宜,这是大马经济的难关,不攻克这个难关,大马经济难有质的飞跃,也就是国民收入难有大的改善。
另一个特点是虽然大马的人均收入排名在全球230个国家与地区中排在70多名,可大马的拥车率却高达平均每3人一辆车,排名第36,在2014年,汽车销售高达58万辆,排名18位。同样令人深思的是,大马的破产人士中,也以车贷破产居首;拥车率排名与GDP相当,却与人均收入排名相去甚远,这确是个吊诡现象,值得探讨。
就其他宏观指标看,大马大体上是不错的,以全球竞争力为例,根据世界经济论坛的2017年排名,大马居23位,高于中国的27、泰国的32、印尼的36与越南的55。
当然,也应看到,全球竞争力是以宏观指标为准,无法显示微观方面与实况,如公司竞争力与产品竞争力。伸言之,这个竞争力只是个基础,能否把这个基础条件善用,做到人尽其才、地尽其利、物尽其用、货畅其流,是另一个问题,如大马人均收入远不及其竞争力排名便是一例。
缺乏体面工作
又从人类发展指数(HDI)看大马位居第60,算是排在前端。另外大马的清廉度(CPI)则排名第62,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馀。有趣的是,大马的民主指数也是排名60多,惟新闻自由度与宗教自由度则排在世界后端。
就这几年来的经济表现看,大马的整体表现是还不错的,如在2017年经济增长率是5.9%,高于世界平均的3.6%;惟就亚洲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言(6.5%)则略低一些。整体上言,亚洲是增长率最快的地区,远高于发达国、独联体、非洲与南美洲。大马则有幸处在亚洲高增长区。
只是由于大马是高度开放的经济体,如出口占了GDP的约70%也是世界主要制成品出口国(可惜多是装配、包装、测试,而非生产高增值组件);因此,只要世界经济向好(如2017年的整体复苏),大马便会跟著上。当然,这也使大马的表现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外部环境。
至于失业率,长期以来大马的失业率均维持在3%,可以说是个不愁无业可就的国家;不然也不会有好几百万外劳在大马谋生。深层地看,大马不缺就业机会,缺的是体面的就业机会与工资高低,只要不嫌脏、危、晒与低工资,大马是有业可就的。
另一个颇有争议的则是按照官方数字大马也是个低通胀国家,通常通胀率在3%或以下;只是就如在其他国家一样,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向来难有一致的共识,特别是应否把房地产价格列入计算。
在大马整体上言,拥屋率是约76%,只是吉隆坡则低至51%。这就使得许多住在高速发展区的人望屋兴叹。在大马,交通与房屋支出是许多年轻一代的难题。如何提供有效、廉价的公共交通与公共住房,已成了政府的头等大事。
不易摆脱三低
实则,若能搞好交通与住房,民生负担便可减轻大半。这里也涉及一个补贴社会福利与政府财力的课题。
深层地看,大马的公共财政问题,最基本的是,个人所得税在联邦政府收入的占比偏低,以及公务员人数太多及调薪次数太过频繁。从国际比较角度看,发达国家由于福利支出口,故公共财政赤字与债务总额也偏高,如在2017年,平均为GDP的108%,而新兴市场则是企业债较高。大马的情况是公共债务比发达国家低(51%外加或有债务17%,共约68%)可企债与家债则颇高,特别是家债。
从国际比较来看,大马经济表现可说是还算过得去,只是长期来看,则不容乐观。因为轻生产重分配的民粹竞赛有可能成为长期趋势,而大马也快将成为未富先老的社会。
同理,大马经济也不易摆脱低技能、低生产力与低增值的构相性阻力。若不能解决这个3低,个人所得税在联邦政府收入的占比也难提高,公务员过剩问题也难以解决。朝野双方也应只会讨好,而非得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