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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宗教对话,促进教际谅解,进而实现地区或世界和平,是20世纪后半期,一些神学家与知识份子所致力的运动。至于能取得多少成就,就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教际对话,大体上可在3个不同层次进行,一是同一教内的教派对话,如基督教内部的天主教、新教与东正教间的对话。在中国,有些人也把新教称为基督教,让人误以为天主教与基督教是不同的宗教。实则,基督教有天主教、新教与东正教三大教派。三者之间,有不尽相同之处,故方有内部对话的普世运动;同理,佛教与伊斯兰教,也有不同教派之别。

二是主要宗教之间的对话,如基督教与佛教或伊斯兰的对话。至于中国的儒家思想,是否宗教,则见仁见智,迄今尚无定论。只是,自1990年代冷战结束后,美国政治学者亨丁顿提出了文明冲突论认为冷战后的世界,将是个文明冲击或宗教冲击取代意识形态冲突时代后,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华文明,也被视为一般重要的力量。亨丁顿还认为,西方文明、伊斯兰文明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冲突,是最可能的。当然,不同文明或教际会否发生大规模冲突,还取决于人类如何看待与处理不同利益与思想的冲突。

宗教五性论

三为宗教与世俗世界的对话,如宗教对科学或当代社会的一些思潮,如在美国,便有所谓的文化论战。这个论战自1970年代以来便日趋激烈,如传统宗教势力极力反对堕胎、同性恋、女性解放运动、过度的个人主义等。这个文化论战,也不同程度地出现在世界各地,如大马的啤酒节论战或跨性别服装等。这个课题,还涉及了绝对主义对相对主义,谁是谁非的论战,也就是不变的永恒真理,原则对跟著时代转变、变通的论战。

本文著重谈论不同教际对话,也就是不同的主要宗教间对话是否可能,或应从哪方面著手。宗教对话是个重要话题,主因之一在于历史上,甚至在今天不同宗教间的冲突,甚至战争可说见怪不怪,如11-12世纪间的多次十字军东征或是911事件与美国对阿富汗与伊拉克发动战争。

虽说人类进入科学昌明的21世纪,可宗教依然在人类社会起著重大作用。中国学者李维汉在提到中国的宗教政策时,便提出宗教五性论,提醒中国政府要小心处理宗教课题,不可一厢情愿地用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论来处理宗教课题。不顾历史现实的主观愿望,只会弄巧反拙。

所谓宗教五性论,是说宗教具有长期性、群众性、民族性、国际性与复杂性。实则,还可加上普遍性,适应性等。放眼天下,当前,人类人口虽高达约74亿,可名义上仍是个宗教人口占多数的世界(尽管有不少信徒只是挂名的而非知、信、行、诚的信徒或名义上的教徒)。

难与大马伊教对话

当代人口中,有约30%是基督教徒、约20%是穆斯林,约13%是兴都教徒,约7%是佛教徒。在中国,各类宗教信徒急速增长,有人还认为,中国有可能成为全球最大的基督教徒或佛教徒国家。虽说这只是可能,也并非不可思议。

吊诡的是,尽管基督教在西北欧日趋没落,甚至难找到足够的神职人员,可它却在发展中国家快速传开,如大马便有约9.2%的人口是基督教徒,韩国的基督教人口也迫近佛教徒。

整体上言,在全球的3大传教性宗教中,即基督教、伊斯兰与佛教(兴都教则与华人的道教或日本的神道教一样,只是民族宗教,而非传教性的世界性宗教),基督教与伊斯兰的竞争最为激烈。因此,在大马与印尼等国,不少穆斯林对基督教怀有相当的戒心。这也是何以在大马,基督教威胁论与华人威胁论一样,对一些穆斯林有一定的作用,虽然这只是有人夸大的政治宣传。

因此,主要由基督教神学家发起的宗教对话运动,在伊斯兰世界的影响力较不明鲜之故。大马就是一个例子。当然,在大马由于伊斯兰占据独尊地位,自也不会很愿意与他教对话,以免对他教让步。

这是宗教对话在大马较不易动起来的主因之一。大马主流传统穆斯林,甚至对全球伦理或普世伦理,采取保留态度。之所以,也是因为普世伦理的主要发动人也是基督教神学家如孔汉思(Hans Kung)。

从宗教对话的进路言,也有人提出主要宗教本一家的宗教多元主义。这个多元主义,并不仅仅指各大小宗教多元并存,而是更进一步认为,各主要宗教均是对同一个终极实在(Ultimate Reality)的不同把握,也就是人智有限,而终极实在无限,也无始无终,没有人能把握全貌,但又把握到部份实相。

多元主义难通行

据此,这一理论认为,兴都教的梵(Brahma)、道教的道、佛教的空、基督教的上帝或伊斯兰的阿拉,均是对同一终极实在的不同把握与表达。

从出发点来看,这个说法旨在化解差异促进大同,只是实践上,不易通行。首先,每个宗教也与民族或国家一样,或多或少是自我中心的,认为本教较他教优越;其次,宗教本身也可能是一种竞争资源工具,如宗教动员(这也是宗教五性中复杂性的一个因素);其三,人或多或少具有追求独特性需求,就是要与众不同。这一点与民族主义是相同的。这就使得求大同的宗教多元主义变得不易通行。

或许,因为如此孔汉思才在1990年提出全球伦理的主张。全球伦理偏重从伦理面,而非信仰面来促进对话。这应是较实际可行的进路。毕竟各大宗教,在基本伦理面具有较大的共性,如尊重生命、诚实、平等待人、不偷不抢等。其中,全球伦理还特别提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己立立人,己达达人的处人处事原则,并被称为黄金律则/金规则。

金规则还可衍生出更多的规则,如非暴力、宽容、社会公正、平等的伙伴关系、善待人与自然、共同发展与共同繁荣等。当然,若范围太广,争议会随之增加,如两性平等便是见仁见智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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