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信任调查组织爱德曼(Edelman)2月公布的《2017全球信任度调查报告》,大马今年面对信任危机;因为,大马的得分只有48分,属于不信任类别。
(得分1-49为不信任,50-59为中等,60-100为信任;其中,大马得分远低于印度、印尼、中国与新加坡等高信任度国家)。
更令人担心的是,大马的非政府组织、企业界、媒体与政府的个别得分为58、56、42与37,也就是最不信任政府;应该说,这是事出有因,君不见媒体常报导高官腐败的新闻。与此同时,最近公务员人多不好办事也成了热门课题,这些都突显出,大马的公共部门、公共服务与公共行政颇有可非议之处。
按理说,人多应该好办事,可偏偏就是人多了,反而是贪污、滥权、低效率、推诿责任、敷衍了事,甚至大小拿破仑的报导层出不穷,也难怪人民不信任政府,甚至有人喊出要打救大马的口号──尽管纳吉政权也提出了政府转型计划(GTP)。
“中央大地方小”
什么是政府与政治?许多人均听过政治是有关管理众人之事,这句出自孙中山的名言。在现代政治学,学者也把政治定义为有关有价值的东西的权威性分配,或是有关制定与执行公共政策的过程,而政府则是其主角。
更准确地说,政府是三权横向分立中的行政部门或机关;也就是,它不包括立法与司法机关,而专指行政机关,如称纳吉政权为纳吉行政体制(Administration)或奥巴马政权为Obama Administration,指的便是以行政首长为名的行政机关。伸言之,政府即行政机关,它不是国家,而只是执行国家行政事务的机构,而这行政机构的正当性(Legitimacy)则取决于其产生方式(如选举)与政绩。
于此,便有必要区分政务官与事务官的不同,政务官如国州议员,均是经由选举产生;惟在大马,上议员则不是民选的。此外,县市议员也是委任的。相同的是,这些政务官均是任期制的职位,可连选连任或被再委任(惟上议员只能当2届共6年)。
至于事务官,顾名思义,是政府日常事务的实际执行者,他们多是经由考试、面试、选拔等非民选程序产生,且是常任职,只要不犯大错,便能保住铁饭碗,终其一生在政府服务。这些公务员的等级分类繁多,最高层次的是所谓的“行政与外交服务级”(Perkhidmatan Tadbir dan Diplomatik,PTD),或旧称马来亚民事服务(MCS)。
大马的高级与资深官僚,多属于PTD类别。他们也是各部门首长的左右手,实际政策的制定者与执行者,没有他们,政务官也难办事。因此,从政策制定与执行的角度看,所谓民主,实际上含有很高的“官主”成分,可说是官主主义而未必是民主主义。
从权力纵向分立的角度看,大马在形式上虽是联邦制国家,可在实践中,反而较像单一制国家;因为,不论从立法,行政或财政的角度看,均是中央大地方小的强中央政治组织;实则,有人便用行政国(Administrative State)来突显这是个名为联邦,实为集权的行政权独大制(Administrative DominantState)。
朝野讨好公务员
之所以,自有其制度设计与实际政治的原因,如90%的公务员为中央所管,约80%的各级政府收入为中央收入;因为,主要的收入如公司与个人所得税、消费税、进出口税,甚至是油气收入,也多归中央。这就决定了13个州政府与144个地方政府(其中县议会100个,市议会34个,市政局7个,市政厅3个)。大体上言,144个县市政府的收入相当于13个州政府的一半。
据此,州与地方政府便得从中央拨款中取得补助(通常是联邦总支出的约3%)。这个财政分配,使得州与地方政府颇受制于中央。除非实行更大的分权;否则,行政权独大格局将持续,这就可能限制了州与地方政府的积极性。
在党际竞争激化的条件下,由于朝野双方均得讨好公务员,这也使得大小公务员更为放纵与有恃无恐。毕竟,公务员人数高达161万人,外加上其家属,其选票力是政治人物不敢忽视的。
在大马,公务员的录取还有民族配额制,是配额制(Quota)与实绩制(Meritocracy)相结合的混合制。在1980年前,大体上,非土著还可占到公务员的约30%,今天其占比已掉至约15%;其中,华人占约6%,印裔4%及其他族群4-5%。
低效率无关民族
这样的民族构成比,也或多或少会使非土著对政府服务有更多的不满,甚至把政府的低效率与民族个性挂钩起来。公平地说,政府低效率主要是制度与政策的问题,实不宜与民族个性挂钩。
整体上言,大马的公务员或民事服务体制,有以下的基本特征:首先是精英主义,这又与中央集权相关;其次是,缺乏中立性;也就是,会较倾向支持现政权,这也有其历史成因;因为,巫统长期执政,且从英殖民政府始,巫统精英便与官僚关系密切,有许多巫统领袖,也是政府高官出身。从好的方面看,这有助于文官领政(Civil Supremacy);从坏的方面看,则导致党政企不分。
其三,在地民主不足,因为,自1965年取消地方选举以来,在地居民参政度便大幅降低,这或多或少,也会削弱地方官员对民需的回应性;其四,自1970年代推行新政策以来,许多官员挟政策之名行事,以致常出现执行偏差,工商界便常抱怨政府政策是他们经商的主要障碍;其五,自1980年代以来,金钱政治、以权谋利泛滥,也败坏了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