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因被有心人再次把转型为全津贴的母校喻为“马来学校”而不开心。儿时老师陈应祥也为此郁郁寡欢。咱师徒俩,现在一个在母校当董事长,一个当校长。这些年来,我们都一直努力配合,寻找办学方针,撑著一所没有华裔学生来源的马来渔村华小。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的努力没白费,一度以为会被关闭的登嘉楼甘马挽港口华小在爱心教育的滋润下,活起来了!
这几天,感恩陈老师的陪伴。看著陈老师逐渐老去的容颜,我为有心侮辱我母校者感到心酸。曾几何时,一位可以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社会领袖,竟然可以如此肤浅至无法辨别全津贴华小和马来学校。
望著陈老师,儿时在这一所乡区微型学校求学的欢乐时光,一幕幕重现脑海。
甘马挽港口华文小学创立于1939年,是一所民办学校。原名为甘马挽港口华侨学校,迄今已有76年历史,比大马建国的时间更早。
1969年踏入港口华小门槛,开始了我的小学生涯。在这里我遇上了四位我毕生难忘的老师,也结识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批朋友。
这是一所很小很小的学校,班上只有四位同学,二男二女。我叫月美,最妙的是,和我同班的女孩竟然叫美月。村子小,学校小,想不到家长给孩子取名字,辞汇也有限。马来同学Maidi早逝,而国贤今天已经是拿督级人马了。
乡下的孩子不曾上过幼儿园。上了小学才开始学握笔。是冯德华校长强劲有力的手,握著我的小手,一笔一划教我写字。写得好,冯校长总会慈爱地摸摸我的头,那种感觉真好!
千变万化教学法
陈应祥老师和拉查理老师都是好老师。陈老师是个孩子头。他个子小、点子多、脾气好,总爱和我们这些孩子打成一片。乡下的孩子都不爱读书,陈老师就像魔术师一样,千变万化的教学法,又哄又骗地把我们这些迷途小羔羊拉回正轨。喜欢上陈老师的课,因为他不打人骂人。
虽然那个年代的老师并不富裕,但是老师却常掏腰包买冰棒给我们吃。物质贫乏的年代,一支甜甜冷冷的冰棒,足以暖化我们这些穷孩子的心,激发我们的求知欲。
国语老师拉查理是个杰出的绘画高手。虽然住在马来村子里,但是真正接触正统马来语是进入小学之后的事。乡下孩子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马来老师讲的话,十句有八句听不懂。擅长画画的老师最爱边讲故事,边画画。我们这些孩子都被老师的图画深深吸引住了,似懂非懂地听得津津有味,国语就这样学起来了。
三年级那年,冯校长退休了。改由杨昭锺校长掌校。杨校长掌校期间,他似乎把全副精神放到我们这些孩子身上。渔村赌风甚盛,孩子大多疏于管教,学习风气更是低落。杨校长使尽法宝改变校风,试图改变我们的学习态度。当年,从市区到港口的道路遍地窟窿,也没绕道。来一趟港口至少要花上40分钟的路程。杨校长和陈老师为了确保孩子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温习功课,不惜轮流骑电单车做家访,突击我们。当时,我最爱将故事书藏在课本里读,瞒过爸妈,当然也瞒过校长。回想起来,校长和老师的苦心,可谓空前绝后。今天的老师,办得到吗?
港口华小很小,当年学生不及50人。杨校长和老师们却不会因为学生少,素质不如人而放弃我们。70年代,镇上的孩子还不知何谓补习时,港口华小的孩子们已经每天下午必须回校补习和参加课外活动了。当年激励活动并不流行,但是这三位老师却不辞劳苦,不是走路,就是乘船,再不就搭巴士,把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带出去。这不是最好的激励活动吗?
参加小学运动会
除了“超人”,我无法找到更适合的字眼来形容当年这三位至敬至爱的好老师。当年交通不便,乡下孩子甚少出门。老师怕我们困在渔村里,不知外面世界的天高地厚。这三位超人老师竟然带我们参加镇上挽华小学的运动会。人家的学校已经有红黄蓝青四队,结果我们就组成褐队了。运动会当天,同学们都很兴奋。我们先在港口集合,然后乘船到镇上。再从渡头浩浩荡汤地挥动著引以为豪的褐色旗帜走路去挽华参赛。
在那场运动会中,我们有没有赢取奖牌,我已经不记得了。然而老师那一趟把我们带出港口,间接中已经打开了我们的视野,激起了我们的斗志!别人能的,港口也能!
这三位老师似乎有三头六臂。在我念小学三年级至六年级当中,三位老师带著我们四十多位小瓜,竟然似模似样地办起文娱晚会、展览会、恳亲会等活动。最忘不了那个展览会。塞满三间课室的作品都是老师带领我们亲手做的。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每天下午和周末都回校制作展览品,筹备节目。当大功告成时,那一种欣慰,那一份成就感,无形中教会我们什么是耕耘,什么是收获!一个充满爱和欢笑的童年,成就了我坐在校长位置,知道办学的方向和理念。
当年的杨昭锺校长就是那么有远见,有智慧。他总是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许多道理。今天坐在老同学拿督苏国贤自掏腰包为母校建立的行政楼,望著窗外活泼可爱的孩子,感触良多。
这一所没有华裔村民的学校,需要很多很多人的扶持和关怀,才能屹立不倒。除了好校长、好老师,董家协、校友、社会人士的认同和支持都是让这所学校越走越精彩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