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治安不靖、政党恶斗、民心浮动、乱象频生的时候,民联共主安华透露了首相纳吉向他伸出合组“团结政府”的橄榄枝。
不管此事真假,“团结政府”本身就深具争议。大选前斗个你死我活,100天之后竟要合作执政,不仅双方阵营的近20个成员党和他们总达400多万党员们都不知所措,就连大选时的各自投选两方的千多万名选民也神经错乱:怎么?我们誓志打倒的妖魔鬼怪和极端分子竟然会跟我们排排坐,吃果果,一起共享革命成果,是可忍,孰不可忍?
505大选除了造成政治和社会撕裂,还引发了“选后失调症”或“政治萎靡症”。国阵、民联双方都各有一千个理由对大选结果心存不忿。国阵对它使尽浑身解数始终得不到三分二议席而恼羞成怒,而民联更为它赢得了51%选票还当反对党而满腹牢骚。国阵的不达标结果,和它的多个非马来成员党的大溃败而内部倾轧,以及接踵而至的各党党选,变得思维游离,军心涣散。民联则面对“执政梦碎”可能军心崩垮而曾经借用群众大集会凝聚士气,尔后因为此举难以持久而以选举不公兴起法庭诉讼,但这一切仍难掩其支持者逐渐失去热情的事实。
行政各部方向模糊
国家固然因此而减少了选前的斗臭、斗滥、斗垮之乱象,但行政各部却开始出现方向模糊、执政无力的现象。正是:天道不彰,异象频生,政策不明,盗匪肆虐。人民开始唠叨,一个本来寄望带来改变的大选,却让我们去期待下一个大选来改变选后的现状。
人民本来是老板,但当政治人物和执政者都没法当合格的服务员时,老板也只等是任由宰割的俎上肉。远的不说,前阵子的杏坛争端根本就很“无厘头”:斋戒月期间的国民学校拿洗手间或换衣间来当食堂,给非穆斯林学生用餐;校长可以当众责骂学生“不想静心听讲就回中国和印度去吧”。
还有,只因为马来文圣经的“阿拉”一词的存废之争就搞到我们首相纳吉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梵谛冈邦交,不到一年就因为人人喊说“驱逐大使”而几乎要断交了。
为了检索网站“垃圾”,我们把“肉骨茶也可以开斋”的张贴人“性爱二人组”都控上庭,另加不许保释;以及有人上传女驯犬师玛兹娜三年前的“携狗庆佳节”短片,以致她被对付。再看究竟,那不就是一般成年人嗤之以鼻、成熟人鄙视兼藐视,但年轻人却视之为“好玩”、够in、有款的“网站垃圾”?
网站影响选票?
只因有人众口一词说网站影响选票,我们就向网站开刀,却忘了平面媒体也不乏哗众取宠、夸大其词、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和评论。而正当行政当局热衷这些行当时,已经摊在砧板上的人民大众被日益猖獗的枪匪悍盗吓得不敢出门,却不见有保安当局推出有效应对之策,抚慰民心。
内政部长阿末扎希只能一再推销“紧急法令”,并以街上正走动著26万名持枪的匪徒为理由,要恢复这项2011年被废除的严刑峻法,以抓匪徒。没有紧急法令就抓不到匪,那么26万枝正在肆虐的枪械是不是也要学美国来个“反枪械法令”,来严禁枪械呢?
劫案天天有,命案此起彼落。开斋节之前,马来西亚首创“七宗罪”纪录──一星期内连续发生七宗命案,鲜血淋漓。我们的领袖却在法令上大作文章,就不知是否这对巫统党选更有实际效用。
朝野和解共治
面对如此困局,首相纳吉提出“团结政府”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他在505大选之后就提过朝野reconciliation,和解共治。而1969年大选,当时的执政党联盟大败之后,因包容拉拢反对党合组国民阵线,也曾有过一定程度的“和解共治”。
邻国印尼在强人苏哈多总统下台之后的1999年国家纷乱、政治真空,也出现过没有反对党的国会。总统、副总统、各部首长等都由朝野六七个政党的头头分配担任。
但是大马要走到朝野团结,全民共治,似乎还有一段崎岖之路。至少国阵与民联,以及两方的支持者与选民都不会一致点头同意。尤其是民联经过两届大选的五年鏖战,与国阵形成水火不容的意识形态,并且期待著“两线轮替、轮流执政”,怎能此刻化敌为友。
所以,如果安华的谈话没有后续发展,“团结政府”就戛然而止。但如果纳吉回应,不论是承认或否认,势必引起双方再掀波澜。大马又会进入一个争论、指控、造谣、反悔的恶性循环,给已经浮动的人心、频生的乱象,增加另一种不安。
团结政府利弊互见,尤其对不同的集团、派系和政党、个人都有加分减分。但对目前裹足不前、蹒跚难行的国家政局,团结共治,却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