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12年以来,中美之间较劲的新闻时有所闻,但当6月初在新加坡举行的“香格里拉对话”(Shangri-La Dialogue,亦称亚洲安全峰会)结束后,中美关系感觉突然有了过去所不曾有过的背向发展,也就是双方似乎找到各自要走的路,而不管对方是否能够买单。

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在峰会结束后,出访越南跟印度,这个行程就跟峰会一样引人注目。自从西贡(Saigon),即南越首府所在地于1975年沦陷后,美国就与越南断绝往来,即使冷战结束之后,双方也是等到克林顿担任总统期间的1995年才开始建立邦交关系。美越的国防安全战略对话也不过8年的历史,而扩大成部长级是过去两年的事情,现在看起来美越要“化敌为友”,想必双方有共同利益才会促进过去的“敌国”快速地舍弃前嫌而去共同面对。

印度始终都不是美国最亲密的盟友,但却是不可或缺的关系。1965年9月的印巴战争之前,美国与印度、巴基斯坦都维持相当良好的“两边押”策略。可是当印巴战争开打后,华盛顿为了避免过度深入两国之前的纷争,所以选择对两国实施武器禁运。这也使得印度投向苏联采购军备,巴基斯坦找中国买武器的局面,就此美国在当地的影响力就显得非常微妙。尤其印度在1998年进行核子武器实验后,美印关系再次陷入谷底。不过,最近美国跟巴基斯坦也因“无人机事件”而闹得沸沸扬扬,也算是适当时候与新德里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拉拢、结盟,另一轮的冷战氛围

对华盛顿而言,越南与印度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跟中国共产党有交战经验,至今尚有领土界线有待领情,而彼此之间也视对方为自己的敌人。光以上这些因素就足以让越南、印度成为美国在亚太急于拉拢的新盟友。

而中国的那一边,现在也因为俄罗斯“新”总统普京上任后,两国再次走在一起。中俄各有对方所需,北京有的是钱,莫斯科有的是中国成为强国所需的技术、原物料,面对美国/北约在东欧的步步逼近,中俄成为更为密切的联盟机会的时刻已经来临了。这个契机是否是新世纪的冷战世代呢?中俄进行联合军事演习,俄国可能对中国出售更为强大的Tu-22M战略轰炸机等等消息,都在在说明中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不能满足于经济方面而已。

解放军过去20多年来的国防预算都是稳定以两位数字在成长。根据北京在3月4日所公布资料,2012年中国国防预算为1060亿美元,比2011年成长11.2%,近10年更是增长约10倍左右。同时,也反映解放军用于购买军事设备费用日益高涨。这可以推测到,中国所采购的军事武器装备的品质比过去20年所采用的都要好很多,相对地这些装备自然就需要更为昂贵的代价去采购。

美国国防部推测,实际所编列的预算比所公布还要多,其金额应在1,200亿到1,800亿美元之间。由于多年来强而有力的物质支援,解放军已能“填补某些装备的空白”。北京希望其武器系统的品质,可以20年左右的时间拉近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唯有投入可观的国防预算方有可能达成这个愿望。如未来没有太大意外的话,中国的国防预算将持续以每年平均11.8%的幅度成长。

美、中、俄各自发展或投入武器配备到各方认为至关重要的区域,让人想起20世纪美苏相互竞争的年代,俨如新冷战再现。这种新冷战形式究竟会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呢?北京于南海周边的军事力量及外交影响力逐渐提升的时刻,包括菲律宾与越南等国是否会选择直接与解放军冲突仍有疑问。充其量他们只是藉著美国尚有的“馀晖”垫垫背,壮下胆,但美国也不能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去为别人壮胆,总要有些什么吧!

中国强大以后呢?

帕内塔在新加坡就公布“战略东移”政策,在2020年之前美国海军将有六成军舰部署到太平洋。他与多国官员接触,强化军事同盟,通过军事安全议程设置来扩大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过去美国海军的目标是维持313艘军舰,帕内塔则表示未来是略较少的280艘左右。换句话说,未来至少会有168艘军舰派驻到太平洋地区。但这并不表示全都集中在西太平洋,因在印度洋、波斯湾等海域,美军亦承担著责任,这168艘军舰跟撒出去的豆子没有多大差别。

帕内塔否认这种向亚太增兵和新的作战计画是对中国的威胁,也有人认为美国在亚太从来就没有撤离过,宣称“再回来”似乎是政治动作大于军事行动。而中国海军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米加步枪”的土八路,而是极度现代化的作战部队。

美国海军情报处预测,到了2020年中国海军主力舰艇将从2009年的86艘增至106艘,其中有72艘很可能是攻击型潜舰,而且品质跟能力都将会是更好。不光有可以发射洲际弹道飞弹的核动力潜舰,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也将有自己的航空母舰、两栖攻击舰。尤其是两栖作战舰,解放军的两栖舰艇排名高居世界第4位,排列在美、俄、英三国之后。

强大的解放军海军使北京将以更为从容的态度来面对区域内事务,未来首要目标就以南海为主,这是为要满足国内民众日益高涨的民族主义所做的选择,是关系著国家尊严之争。目前除新加坡和泰国外,北京与南海诸国之间时有争端,为保护南海至马六甲海峡之间的交通安全线,发展出这样的海军是北京所希望看到的结果。而发展更为符合现代化作战的两栖作战舰,就是为了日后在南海争夺岛屿与领海时派上用场。

强大的军事力量发展出更为符合北京利益取向的政治与外交“胜利”,这当然也牵涉到美国在本区域的存在与强弱,北京希望填补这个权力空隙并取得更为丰硕的政治成就。那既然仗是打不起来,那北京又打算如何增强他在南海的影响力呢?这就要靠“软实力”了。

与美国极为相似的是,中方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加强与各国之间的关系。未来解放军亦可能通过施展“军事软实力”(如军舰出访、医疗舰巡回医疗服务、出口军备),取代过去的威慑。但面对一些难度较为高的外交事务,则可能“恩威并施”。对中国共产党而言,这也许是一大喜讯,但对于南海诸国随时可能与其擦枪走火的东协成员国来说,则将更难站稳自己的立场与北京抗争。

中国强大后,对周边国家而言是祸是福,都还言之过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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