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在多个农牧经济领域得天独厚,是全球主要棕油出口国,也曾是仅次于印尼的全球燕窝第二大生产国,但是,这两个经济来源如今皆双双失利,承受前所未有的价格低潮。棕果价格在今年9月开始暴跌,跌价幅度达50%以上,从最好时期每公吨800令吉直线跌到如今每公吨380令吉;而我国燕窝在15个月前被禁出口后,加上政府不曾对外发表明确价格,让原本热卖的燕窝,变成‘随意价’地被贱卖。
2012年3月份马来西亚棕油理事会(MPOB)的资料显示,大马油棕栽培面积已达500万公顷,其仅次于印尼占全球栽培面积的45%,同时占大马可耕地的70%以上,棕油在2010年的出口值更达622亿令吉,是我国最主要的出口经济作物。
油棕园布遍全马各地的郊区,由于需大片面积栽种,因此栽种油棕也是许多小城镇和乡下地区的主要经济活动,牵动地方经济发展及许多居民,单单以霹雳州而言,城市规模仅次于怡保的曼绒市与下霹雳县,就是州内最主要的油棕种植地。
位于霹雳州西南部天定河河口北岸的曼绒市,虽然只有23万人口,但在地方经济发展却是全霹州之冠,并且当地居民有一半以上都涉及在油棕和肥料、农药等周边行业,保守估计耕种面积达100英亩以下的小园主就达5000人。
而位于霹雳河河口的下霹雳县,虽然人口也只有约20万,但是整个下霹雳县拥有约1万名小园主,5万英亩的油棕园,每月可生产5万公吨的棕果,油棕业占下霹雳区40%的经济活动。
只是好景不常,基于出口滞销因素,棕油的好价格已经从最高峰每公吨800令吉,直线暴跌至每公吨只剩380左右(今年最低价),更糟糕的是收果商还私下扣起每吨棕果40令吉的“打底金”,已造成区内经济状况严重下滑,更直接打击各行业。
曼绒小园主公会主席鲁智清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指,过往并没强制性收取打底金,但收果商在10月初以跌价为由,继续抽取打底金。
肥料5年涨70%
他指出,无论棕果价格稳定与否,如今的收果商都不退还打底金给小园主,这无疑是落井下石的做法,打击小园主生计与收入。
他举例,一个拥有5英亩油棕园的家庭,1个月收割约8吨的棕果,棕果价钱的时,每公吨达800令吉,扣除每吨190令吉成本,还净赚4880令吉。
但如今棕果价跌至每吨380令吉,再扣除收果商每吨抽取40令吉的打底金,这个家庭的每月收入就只剩下1280令吉,试问如何负担一家人的开销?
全国小园主公会下霹雳分会主席陈玉祥也指出,若以购买力来计算,目前棕果的价格已经是跌破价,因为其他物价与原料的价格已提高不少。
“就肥料而言,在2007年时,1公吨的肥料价格是860令吉,而现今1公吨肥料已上涨至1520令吉,在短短的5年内,价格已上涨超过70%。”
“在扣除开销如运输费、肥料、工资、基设、管理费等开销后,小园主已所剩无几,若还须偿还银行的贷款或利息后更是无利可图,从而加重小园主的生活负担。”
库存量高 棕油跌价
油棕业是许多乡区与小城镇的主要经济活动,如今受到价格波动的影响,也导致消费者停止额外开销,而各行业者也直言“唇亡齿寒”,负经济已导致各行业况处于低潮,加上国家财案没有全面兼顾,人们的生活都不好过。
陈玉祥指出,我国棕油库存量在9月份创下历史新高,拥有248万公吨的原棕油在我国仓库内,这是导致棕油价格下降的原因之一,同时过多的库存也造成棕果价格在未来2至3个月内不会回升。
“其次,印尼的原棕油提炼出口税比我国低,我国的棕油出口税是23%,与印尼的13.5%相比高出许多,这导致中国等对棕油有高度需求的国家转向印尼购买原棕油,致使我国棕油出口出现滞销。”
他指出,除非将原棕油消耗或出口,如此才能立竿见影地解决棕果低价,如将原棕油推出作为B10生物柴油,同时政府必须下调原棕油出口税,如此才可与印尼在价格上竞争,并出口库存的原棕油。
陈玉祥表示,2013年的国家财政预算案,政府并未有推行任何措施让棕油业受惠。
另外,鲁智清也直言财案并没帮助或给予农业津贴,而翻种金在小园主种植方面虽小有帮助,但因有长期规化形式,仍是杯水车薪,达不到显著效果。
毛燕不能出口 500亿投资成空
引燕业是东南亚所发展出来的独特区域性行业,其原本是1997年后由印尼引进的新兴行业,但是在多年的发展与研发新技术下,如今在全马各地都能见到燕屋的踪迹。据非官方统计,全马约有10万间燕屋,总投资值500亿令吉。
在2006年,大马生产的燕窝收成仅为世界总产量的3%,但在一年多前大马燕窝已提升至占全球产量的10%。近年来,大马燕窝平均每年增长率高达35%,虽然占全球产量过半的印尼仍然是燕窝主要生产国,但紧接其后的就是快速增长的马来西亚。
因此,燕屋在大马乡下地区与城镇就有如雨后春笋般增加,其中在霹雳州地区引燕业最兴盛的地区就属于曼绒以及安顺,曼绒地区的燕屋冠全霹州有多达1300间,其次的安顺也有约1130间左右。
据知,一栋包含建筑、音响、燕架及装潢等费用的三层楼燕屋约30多万令吉(未包括地价),成功的燕屋一个月可收成2公斤燕窝,而毛燕最辉煌时期的价格是每公斤6800令吉,随后停留在4000至5000多令吉,在年前则跌至1000至2000令吉。
若以每公斤中等价格4000令吉计算,1间成功的燕屋1个月收成2公斤就有8000令吉,1年就多达9万6000令吉,但是燕窝在15个月前被禁止出口后,燕农每间燕屋一年内损失9万6000令吉的收入,以此计算,全马燕农的损失是数以亿计。
禁出口中国 价格暴跌
马来西亚燕窝商公会总会长林添寿指出,自燕窝在15个月前被禁出口后,作为燕窝重要产地之一的曼绒自然是受到首当其冲的影响,也因此牵连了土地价值、屋业、建筑材料业及商业等,加上国内引燕业未有系统化的燕窝销路及行情,让燕窝跌到“随意价”贱卖。
“政府曾有意全面收购燕窝,但是却从不曾对外发表一个明确的价格,也造成目前燕商须自找销路,燕窝就属于‘随意价’,在买卖遭受控制及无市场价可言的情况下,让所有相关的行业都深受打击。”
安顺燕农吴亚干指出,处于胶装的燕窝风波仍然没有改善的迹像,而马中签署的燕窝出口议定书,也仅供净燕出口,但是占了我国市场95%毛燕则未交待其出口问题,导致毛燕的价格也下跌,由原本的至少4800余至5000余令吉,跌至每公斤2000令吉左右。
他说,中国是消耗燕窝最大的出口国,如今全国的毛燕不能出口,燕农唯有将燕窝售卖予亲友,部分不愿以低价售出者,则希望等价格恢复后再脱售。
不过他直言,即使毛燕的问题最终可出口,但其行情已不能如以往一般,因目前有太多燕农从事引燕业,燕屋太多导致燕子不能集中而被分散,燕窝价格也必须以“贱价”出售。
供应过多 市场吃不消
燕窝从最顶价6800令吉跌至现在2000令吉上下,让许多燕农看在眼内痛在心里,但是经济学者认为,这只是燕窝的价格恢复正常平稳的表现,加上近年来过多人投入养燕行业,以致产量过多。
目前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任教的王伟祥副教授指出,之前燕窝飙升至6800令吉是因为有大量的中国人抢购,本地许多商家也看准了商机而入场养燕,但问题是这也造成“一窝蜂”现象,过多人投入养燕业,加上横空而降的禁止出口事故,过多的燕窝让内需吃不消。
不过他点出,作为初级产品的燕窝原料虽然价格高,但却属于产业链下最低价值的一环,如果仅停留在生产原料这个环节,长远来说也无法为整体产业升值带来更大效益。
他语重心长地指出,透过油棕与引燕等经济作物而谋利的小园主与燕农,主要都是聘请外劳为主,其资本累积后对土地与房地产作再投资,基本上并没有让太多本地人受惠,如果平均带动到本地人的手里,才能带动惠及全民。
解决燕业问题 胥视政策走向
燕窝会否在来临的12月解禁以出口中国,继而恢复燕窝和经济行情?
林添寿直言,政府提出的解禁是否意味“所有燕农”的燕窝都可解禁?
还是仅有部分商会获得解禁,继而出现“一商独大,垄断市场”的情况?
“12月会否解禁尚是未知之数,但若仅有部分燕农的燕窝获得解禁,那无疑是另一场经济冲击的开端。”
他说,大部分的燕农都是在近数年才开始接触引燕业,以此作为主业的燕农目前可说是全军覆没,损失惨重。至于引燕业在将来会否再大幅度影响国家经济状况,相信尚得胥视政府的处理方式而定。
吴亚干也说,希望政府可以尽快解决毛燕出口的问题,解决燕农生计的问题,避免影响国家经济的同时,也避免令我国燕窝市场遭垄断的局面出现。
他说,如今毛燕无价,那些仅有一间燕屋的燕农,并不会面对负担太大的问题,但若有3间或以上的燕农,则会面对资金周转不灵,尤其是还需要偿还银行贷款或燕屋的租金,生活就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在2011年刚刚开始从事引燕业的燕农,更是叫苦连天,原以为燕窝价高可以从中获利或改善生活环境,岂料却发生‘燕窝亚硝酸盐含量过高’事件,损失惨重。”
联合报导:罗楣火宣、洪秋萍、房怡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