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盟领袖安华如愿以偿,在全马民众瞩目下,与各相关人士和集团进行了近5天的政治博弈后,得到国家元首确认,在不公开“数目”和支持议员姓名的情况下,担任马来西亚第10任首相。
笔者相信,这过程再怎么曲折,都绝对不会比他接下来的首相任期更加困难。以下这五点是笔者认为对首相安华而言最为棘手的五个地方:
1. 公正党
公正党历史不算悠久,本身脱胎自巫统。为了区别于巫统,长期依赖安华个人魅力和故事经历来吸引支持者。然而在政治上该党除了反贪、反纳吉、反国阵外缺乏鲜明的理念和前瞻性的政策主张。
另外,其基层相比其他几个政党较为薄弱,领导层和新生代中也还缺乏足够的厚度去壮大该党。作为公正党的实际领军人物,安华在任相期间如何平衡政治和政党的发展分配将影响他和公正党的政治生命。
2. 内忧
安华能够任相首先是得到了希盟以外的势力的确认,才得以获得足够的“数目”,建立一个貌合神离的杂牌联盟。这个临时联盟比起上一届大选的希盟更加脆弱,所面对的外部环境还比上一届时更加严峻。
除了希盟内部几个党和派系,他还需“履行”与国阵、沙砂政党的协议。12月19日的信任动议(和这一天之间的这段时间),将极大地考验安华如何进行有限利益分配的智慧。“联盟”的稳定性,将持续影响和“钳制”安华的任期直到下一次大选。
3. 外“患”
对于如今的执政联盟而言,最大的外敌就是此次大选的最大赢家、赢得最多议席和选票的伊斯兰党。伊斯兰党基层势力的巩固和扩张已经成为事实,无论是作为国家首相或者政党领袖,他都亟需找到对策和伊斯兰党进行意识形态的政治斗争。虽然如今他掌握了国家资源,然而鉴于马来西亚的社会环境,以及伊斯兰党相对低廉但高效的政治宣传成本,他面对的挑战可说难如登天。作为马来西亚曾经的伊斯兰化领袖(之一),安华或许比谁都清醒认识到这份政治任务的艰辛和难处。
4. 改革
相比起全世界,马来西亚的发展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馀,但亟需改革的地方也是不少,例如臃肿的公务员系统和官僚体系、发展中国家的收入陷阱、国家工业升级和转型、教育体制与人民的竞争力…等。任何针对痛点、有效的改革必然需要时间看到效果,在此之前会发生短期副作用,不仅会影响已经老树盘根的既得利益集团,还有对习惯了短视的民粹糖果、长期依赖“枴杖”、且不敢轻易得罪的选民造成即时性的打击。安华宣布11月28日假期如若是出于群众“压力”,这已经是个极为不好的开端。
5. 自身
安华成功拜相,如今可说是风光无限,但群众期望值拉满的同时,日后稍微处理不当也会成为“失望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个人魅力助他拜相,他日也可能是他失足、甚至身败名裂的导因。历史上类似的人物多不胜数,尤其在相对不成熟的亚洲民主国家,崩坏的政客和优秀的政治家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差。
人无完人,一直以来都有人诟病安华的家庭政治和领袖作风。再有以上种种不同方面的挑战,以及国际地缘政治的外部压力,安华的这段首相任期的难度可说是前无古人。
笔者认为,完美的政治家是不存在的,因为政治家的使命就是进行某个政治工作,过程中必然会损及某个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因此某种程度的牺牲在所难免。然而有些政治家会流芳百世、为后人所惦记,是因为他以远见、魄力和胆识完成了某个没人敢做、能做、想做的政治任务并承担了相应的牺牲,却为更多的人创造了更多的财富和幸福。
选民或许在5年后就忘记一个派钱、放假的首相,但文明和历史会铭记有实际贡献的政治家和领袖。希望安华清楚认识到拨乱反正的政治目标,莫让这难得的相位成了满足个人私欲的政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