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所宣示的,确是一门大学问了。所关系的,不仅仅在于一个人怎么穿,或者穿什么;同时也是展现身份的符号、社交的礼仪、权力的规范。换句话说,身上所穿,可从社会学、文化学、政治学的解读。
礼制的圭臬,所秉承的,凭借在此。皇帝和臣子,皆有不同编制。朝服或便服,因此大相迳庭。当初苏东坡和王安石相见,李一冰的《苏东坡新传》(四川:人民出版社;2021)说,第一句话正是: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页405)
这不完全是两个故交久别相逢的客套话,而是唯恐失礼的抱歉。反过来说,亦不例外。公务作业,虽有私交,一切仍然必须遵照既定的标准作业。诸如这样,卷帙浩繁的历史篇章之中的相关记载,钜细靡遗。
这一点,1990年时为46精神党主席的东姑拉沙里到访沙巴,头戴一顶卡达山的战士帽,本来是族群友好的流露;没有想到,因为缝制帽子的交接,隐隐约约现出十字架,结果肇成一发不可收拾,逆转选票流向。
由此可见,此事可大可小。好比出席婚礼和宴会,一般人都会趁此打扮格外漂亮亮眼,但是,总不能因此喧宾夺主?同理,到往吊丧,端庄素色,也就绰绰有馀,谁也不必穿得像个孝子。
穿衣这回事
随著时间的久远,多元的交流之后,个别限制,局部虽会渐渐改变;唯底线的坚守,总是一以贯之:“过,犹不及也。”参悟这点,我们当可领悟,穿衣这回事,既不是cosplay的演出,也不是台上走猫步。
恰恰相反,身体所冠,各有一套泾渭分明的规章。举例言之,除了制服的团体,特定的专业领域,皆有国际通用,或者本国变易的设计:医生、护士、法官、律师……。
宗教的祭奠,亦然如此。长老、神父、住持、道长穿的,秩序井然。教皇接替,递补的过程,活佛转世,坐床的仪式,少不了这一层。层递而下,信徒所著,自然而然,也有各异的建议。
可惜,政客所行,偏爱被看见,嘴巴说不要,身体不诚实。为了显见与众不同,往往刻意逢迎;殊不知交流不能用一件外在的衣服取巧,而是双向的平等对待,而且必须适可而止。许冠英深谙此道,演唱会那一身,要比林冠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