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假新闻”开始成为国人关注的课题,事缘近些年来人们渐渐发现,包括社交媒体的网络世界,已充斥大量假资讯,有些还直接“伪装”成新闻的样子。最先意识到假新闻之泛滥的,应是欧美社会,毕竟其人的网络科技和文化都比较先进,所以问题产生得比较早。另外,或许就是欧美社会对媒体一向要求甚高,所以更加在意资讯的可信度。
至于如我国的一些非西方社会,尤其媒体自由度和开放度向来就不怎么高者,虽然近些年来也颇受网络假新闻问题之牵动,但具体情况是否也就如上述欧美社会那样呢?恐怕未必。
媒体“自我审查”
如说美国人关注社交媒体上的假资讯是否会扭曲了民主的运作,担心选民会因大量的网络假新闻而被政客误导,以致做出错误的决定。然于本国,虽看似面对类似的问题,但实际上情况未必同样,或说未必同等。本国最根本、最严重的问题,恐怕还不是假新闻,而是“无新闻”,而且这问题甚至已经存在几十年了!坦白说:无新闻才是政客“造假”的最高境界!
何谓无新闻呢?其实很显然,就是媒体被当权者借用各种威迫利诱手段来恐吓、惩罚、阻挠、收买等,以致根本无从挖掘关系重大事件的第一手消息。即便有机会从特殊管道获取有关消息,但媒体也不敢报道,唯恐惹祸上身——即所谓“自我审查”。
至于那些被收买或“招安”的媒体,那更甭说了,凡不利于当权者的消息,大都会自动销声匿迹——似乎从来没发生过,或被处理得非常“简略”、“平淡”、“渺小”,受众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政府仍借故干预
说实话,要不是网络科技发达,开启了资讯世界的“西部”时代,导致当权者无法再用老一套的高压、蒙蔽或利诱手段来企图掩盖、混淆事实,或垄断资讯及意见交换平台,今天的国人恐怕还得活在大体上无新闻的混沌世界,不清楚那些有权有势者在资讯的“无人区”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毕竟,主流媒体大都被其人“制服”或“降服”了,无能——也不敢报道,乃至于连民众也不敢在媒体上“讲真话”,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忌这个、顾虑那个。
然而,由于今天实在无法全面封锁和压制资讯的流动了,所以当权者也不得不开始放松管控媒体,惟却还不情愿完全放手,还一味“自我道德化”地要当众主流媒体的当然“管家”,甚至还不断尝试干预、收紧网络媒体,包括借整治“假新闻”的理由来下手。
简言之,在本国,虽然的确不无假新闻的问题,但恐怕“当道”的还是无新闻,因太多关键讯息至今都无法自由生产、传播和讨论。甭说,这情况对于广大民众是非常不利的,绝对会影响了人们对现实的各种印象和判断,包括误信政客的各种种族主义谎言,以至严重扭曲和挫折了民主的运作。
遗憾的是:一般人——连媒体界自身,如今闹嚷嚷的尽是假新闻,对无新闻状况却浑然不觉,或讳莫如深。也许国人活在无新闻(或“有限新闻”)的世界里太久了,根本无法想像“新闻解放”的新世界,所以无从知道自己匮缺的到底是什么。乃至,某些人还情愿活在无新闻的虚假世界里,那样才能继续关起门来陶醉于眼下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