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在某些社会的确具有挺大的影响力,足以左右政治,比如推动宗教观念、宗教禁忌、宗教法规等的“公共化”。然而,一宗教的社会影响力到底建基于何处,的确是个值得玩味的课题。
本国的伊斯兰化政治,学界和坊间有者把“始作俑者”归咎于政党,比如伊党和巫统(所谓“伊斯兰化竞赛”),或者政府单位,如伊斯兰发展局。不过,也有看法认为两者恐怕只不过是回应来自民间的“压力”,比如地方上的宗教领袖、知识分子,以及各伊斯兰非政府组织的强烈宗教化诉求。换句话说,有所谓宗教化的“民意基础”。
毋庸置疑,后一种看法是颇具新意,不过,若走向另一极端,认为普罗大众的宗教化意愿很普遍、浓厚,因而汇集成宗教化的主要推动力,恐怕也仅是一种误读。宗教领袖、知识分子、宗教非政府组织(或如其他社会所有的“教会”)等,是否就可代表民意,还是个疑问。
在一些西方社会,比如美国的部分地区,宗教领袖、知识分子、教会和具宗教背景的非政府组织,不可谓不活跃。许多从政者,乃至政党都不得不多少对其敬畏三分,必须考量到其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而不敢得罪之。
具备高度民权意识
不过,这些西方社会不会牺牲世俗建制迎合这些个人或单位的宗教化诉求,这除了因国家深厚的世俗主义传统之外,其实也因从政者和政党们知道:民意没那么容易被这些宗教人士和组织代表的。
毕竟,现代社会建基于个体,不是部落,如美国那样的西方民主社会,人们普遍上已具备蛮高度的人权和公民权意识,不会因为信仰宗教而沦为宗教领袖和组织的“沉默的羔羊”,毫无主见地就“被代表”了。乃至,宗教领袖和组织还经常被坊间无情检视,稍有不当举止,乃至言论,就被舆论批个体无完肤(包括尊贵如天主教教宗,偶尔也会被狠批)。
至于非西方社会,包括本国,到底现代化进展如何,对民间已造成多大的“个体化”觉醒,的确很难说,惟恐怕也不能完全不当其存在。本国的“民意”到底是普遍认同宗教人士和组织的宗教化诉求,甘愿被其代表,还是实际上根本不关心、不认可,乃至不满、不屑于之,只是因政治压力而不敢发声——诚难以定论。
而说到政治压力,就不得不回到从政者和政府的因素了。也许正因当权者的“鸟笼民主”,总有各种手段来监控,甚至宰制民间的思想和信仰自由,所以民间其实早已“失声”(如说各种民间宗教“异端”经常被强硬打压)。
易言之,各宗教人士和组织能不受制约地高举宗教化大旗,或许相当程度上乃当政者默许、放任、包庇,甚至设计、鼓励、护航的结果,而非建基于民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