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本书,Colin Nicholas,Tijah YokChopil和Tiah Sabak合著的《Orang Asli Women and the Forest——The Impact of Resource Depletion on Gender Relations among the Semai》,说原住民女性与森林、探讨资源匮乏对西马原住民社会中的性别关系造成的冲击。书很薄,资料有点旧。你会看见传统的原住民社会结构,在你眼前默默解体。

西马原住民分为三大支:Negrito(又作Semang,为“债奴”之意)、Senoi和Proto-Malay。Semai是西马最大原住民部族,占全体Senoi人的三分之一,西马原住民总人口的四分之一。

传统的Semai族并非母系社会,女人却也不亢不卑。妇女能打猎,会使用吹箭,扮演著启蒙幼儿角色。男女间的性别分工取决与个别的“属性”——女人属“阴”(书中使用的词是“cool”),细心冷静有耐性,负责各种精细活儿,如编织、采集与准备各种祭祀仪式所需的物品;男人属“阳”(用词为“hot”),火爆冲动,负责打猎与各种劳力活动。

日常生活中,夫妻每天会一同起床、准备早餐和便当,一同出门打猎、采集食材和柴枝。下午归家,一家大小到河里洗澡,各自洗涤自己的衣物。晚上夫妻会在孩子帮忙下轮流准备晚餐。膳后,妻子负责编织背篮草席;丈夫制作吹筒、武器、陷阱等狩猎工具。

每年族中垦荒种稻的活动,夫妻俩会共同决定是否参与(主要取决与妻子的状况,如怀孕、分娩、照顾幼儿或族中老人)。在决定新的垦殖地点上,女性和男性的意见同等重要——都根据平日各自在森林中活动的经验。整个过程中,男人负责各种粗重功夫,女人负责在稻田四周栽种蔬菜与祭祀用植物、除草、编织装载稻米的容器。

过去原住民部落中不乏女性担任头领、祭司之类的职位;后来女性却只能通过丈夫来施展影响力(譬如说,丈夫把妻子的预言梦当成自己的来宣告)。有关当局只委派男性出任村长,各种相关活动也挑选男性优先参与。政府各种意图把原住民现代化(或者说,全球化生产线上的零件化)的政策下,男性比女性更容易获得园丘、种植业中需要劳力的工作;更值钱的大型猎物也只能有强壮的男人来猎捕。久而久之女性在原住民社会中失去优势,退居厨房。传统Semai人的房子只有一个门,后来增添另一个,让女性可以不打扰男性商讨大事,直接出入厨房。

换而言之,生活环境的变化与外来主流价值观的影响,使西马原住民社会中的女性地位日益低下。当森林资源变得匮乏,原住民需要仰赖国内主流社会的经济活动来维持生计,男主外、女主内的价值观也就逐渐渗透并取代了传统原住民社会中的性别架构。

过去有这样的说法,提起马来西亚,外国人都以为我们住在树上。这或许只是个笑话,我们亦羞于被当成是住在森林里的野蛮人。我们的文明专注于各种精深和博大,也一并否定了森林孕育出来的,平静与和谐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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