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朋友的“东南亚社会与文化”通识课里帮忙代一堂课,负责讲马来西亚的历史、社会与现况。备课时,我考虑到台湾大学生对陌生国家的陌生历史肯定兴趣缺缺,因此简单交待历史背景之余,我更想多谈一些当代议题,特别是跟台湾有所联结的。适逢台湾媒体前所未见地热衷报导我国大选新闻,让很多台湾人印象犹新,于是我利用一节课的时间细说大选前后,并播放“净选3.0”集会的视频。
我看到不少学生一脸错愕,好像惊吓不小。当钟声响起,课没讲完,我让大家自由去留,结果一半走了,另一半留下。(如果你教过通识就知道,“一半留下”是多么感人之事!)
不过本日不谈大选,且学马华“逃离政治”,说唱新谣,想当年。
在通识课程介绍马来西亚历史,势必不能绕过新加坡。限于时间,我思索如何让学生在很短的时间里认识新加坡建国以来将近半世纪的社会变貌。很短的时间是多短?我脑海中浮现一首“新谣”,正好派上用场:3分13秒。
我在Youtube找到梁文福1990年的作品〈新加坡派〉。该影片显然不是当时所录制,因为片中出现俗称“榴梿壳”的滨海艺术中心(Esplanade),但根据歌词述及的年代所搭配的画面,却很好地呈现了自60年代以降新加坡景貌的变迁。
我是听“新谣”长大的,一整个郁闷的中学时代,曾为此做过文青的梦。比起〈新加坡派〉,强说愁的少年文青我更喜欢梁文福早期没有人间烟火的作品,如〈让夜轻轻落下〉、〈写一首歌给你〉、〈另一首歌另一个伤心故事〉。〈新加坡派〉当时没有打动我,直到人生兜转了一圈落脚在此,才发现〈新加坡派〉其实是写一个国家的建国与发展历程,透过跟国家一起诞生的新加坡世代,说一个自强与成功的故事。
1964年出生的梁文福,“一岁多国家才算诞生出来/那时候没人相信新加坡牌/还有人移民海外”;渐渐进入70年代,随著“裕廊镇烟囱个个有气派”,作者也开始“神气”起来;来到80年代,新加坡的发展成为区域的传奇,而“地铁将这个传奇讲得更快”;然后一晃眼到了90年代,“现在是别人纷纷移民前来/谁不爱新加坡牌”!
Youtube影片的结尾,当唱到“I like it Singapore Pie/我最爱新加坡派”,画面出现新加坡航空公司空服员的美丽笑靥,这是新加坡最引以为豪的国家表率之一,让人联想起那可以一直在高空续杯的Singapore Sling。
说到新航,想起不久前跟一位原马来西亚籍教授吃饭时,他提到每年搭乘新航往返台北-伦敦时,中途转机在新加坡停留省亲。他察觉到新加坡近年来的微妙变化,我们对于新加坡迷信数据、无穷尽地追求发展很是感慨。
〈新加坡派〉唱出国家在夹缝中幸存的骄傲与欣慰,1990年代的新加坡以建设、发展、“别人纷纷移民前来”作为指标。殊不知短短不到20年,当时的志气转眼成了“问题”。新谣如果再唱起,要如何把当今的故事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