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的一大特征乃生产和传达讯息,包括评论的方便,于是乎,不仅人人都能评论,也可轻易发表评论,某些更能把意见多媒体化,不光是平淡的文字而已。这可谓自印刷术流行以来,人类于文化发展上的一大革命,且这场革命不仅促进文化,更延伸至政治领域,空前地拓宽了人民的参政空间,对民主化非常有利。
虽说较早前的电视之发明也影响重大,惟其局限乃仍如纸本媒体那样不易生产及传播,必须交由政府或大企业来开办及营运,一般人根本无法参与,只能当相对被动的“受众”。这导致在一些发展中国家,当人民未来得及醒悟到到伸张人权和公民权之重要时,在专制铁腕或官商勾结下,媒体早就被“国有化”,或者通过幕后操盘,借助市场垄断而“亲建制化”了。
坦白说,国有化和亲建制化未必属于恶者——若有关政府乃正直、廉洁、开明且有效率的话。问题是:诚如没有完美的人,也不会有完美的政府,当媒体陷于国有化和亲建制化后,当权者中的一些“不肖分子”就会利用它们来扩张和巩固势力,甚至百般丑化、打击反对力量。不能否认一些媒体被政府通过恶法和国家机器操控诚非自愿,只是无奈和尴尬之下,表面上硬是要充“自主”和“中立”,实令人莞尔。
更令人无语的是:一些传统媒体摆著更大的“恶”,即被威权制度化的钳制、捆绑、遮蔽、消音不去对抗,反而拚命制造、引导、煽动舆论,企图无限放大另一种“恶”,即源自民间之“不肖分子”借助网络所释放出来的各种“言论暴力”。也许不能否认言论暴力足以腐蚀社会,但如此“单枪匹马”或“乌合之众”的暴力,岂能比得上深入社会结构和众人神经的制度暴力为害更大?再说,现有的法律和执法机关又非全不足依赖了。
有时候,人们不禁要怀疑某些传统媒体不单是制度受害者,而是已患上同情、崇仰加害者的斯德哥尔摩症,或已晋升成为坐享制度不公的既得利益“共犯”了,所以也开始与其“共享”敌人——闯荡于网络丛林,借键盘起义的网民“游击队”。其实,言论暴力或仅仅是部分网民之部分面向,虽不可取,但也不能借此一概贬低、抹杀了整体的网络民主议政文化。
今天的人们更明白“资讯即权力”,所以网络讯息平台的开放性和平坦性是不能妥协的,传统媒体若无法意识到这点而站错边,恐怕终会被遗留在历史的拐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