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人们都曾经是森林的孩子,在穿过了荒芜,经历过风霜以后,忘却了森林的丰裕。
直立与智力是人类有别于其他灵长类的特征。人类的学名是Homo sapiens,意为“智人”,智人的直系祖先一般被认为是Homo erectus,意为“直立人”,而双足站立的历史还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的“露西”与“她”的同侪。不妨这么说,迈向文明之路始于双足之下。
“文明”在我们的词汇中是一个意义正面的词。我们的祖先之所以离开森林,一个说法是气候变化,森林缩小,一些有冒险精神的猿人开始了走出森林的尝试,走向荒野,因而高高立起以便防范藏匿在草丛中的猛兽。然而亦有证据指出,双足站立的变化发生在森林里而非荒原上。由猿到人的漫长演化,当中的时间点和细节备受争议。但无可否认的是,双足站立腾出了人类的双手,于是得以携带物品、制作工具、操作武器,得以在森林以外的各种环境里展开漫长的迁移。
没有果实,我们可以自己播种;没有牙齿和利爪我们还是证明了利器堪比力气。我们懂得利用工具开发更繁复的工具,即使没有森林,亦能给自己遮风挡雨。
双足行走的人类放弃了过往野外生存的主流优势,用攀爬的能力和奔跑的速度交换了一双手,在研制、使用工具的过程中锻炼出了无比精密的大脑,产生了复杂的社会,构建了空前的高度文明,从无到有,自信没有什么困境克服不了,也可能因此喜欢上与自然搏斗的活动。
我其实并不曾接触过还以森林为家的兄弟姐妹,我只见过在文明的冲击下迷惘的眼神。经过漫长的迁移他们又找到了森林,像是疲倦的孩子重新找到了母亲的温柔:在这里,你无需再为了生活耗心耗力,无需思索要怎么把荒野变成丰饶之地。
好些关于原住民的文字,无论是东马还是西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他们对纷争与掠夺的陌生。爱好和平吗?
那和我们观念中的又不尽然相同—─我们的社会里需要致力提倡值得赞扬的美好价值观,是他们再自然不过的生活方式。
文明的反义词是野蛮吗?那是我们的语言与世界观里构建出的一种相对关系—─野蛮人总要对文明俯首;不太文明的民族会向比较文明的民族屈膝。然而掠夺与纷争,难道不是我们的社会所谴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