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先生到新加坡工作以后,我的生活突然多出两件事:博物馆和孙中山。因工作之需,他开始对博物馆有纯粹参观以上的关注,也必需研读环绕著孙中山、南洋华人与辛亥革命历史的材料及写作论文。我作为他的第一读者兼免费校对,自然尽责地扮演“嫌内助”的角色,于是孙中山与其南洋支持者这些人物,便像经常见面的熟人,对他们的事迹也可卖弄一二。
事实上,孙中山不算“突然”多出的。某日我赫然想起我念的正是“中山小学”,于是那间危楼映入眼帘、那首校歌回响耳际,同学的名字一一浮出脑海。
原来我童年最早的记忆就从那里开始,如今因缘际会,孙中山回到我的生活,纪念他的中山小学也回到我的记忆里。
借题发挥,其实我要谈的是博物馆,不是孙中山。日前我先生来台出差,他除了记挂牛肉面和水饺,还不忘要逛博物馆。虽然行程紧,但走马看花竟也逛了大小馆共6间。巧的是,6间之中每2间位处邻近,我们利用3个半天便达成目标。
“国立自然科学博物馆”和“国立台湾美术馆”是意外之旅。到台中原为朋友叙旧顺道拜访老师,结果两摊相约之处适在两馆边上,首摊结束后我们在科博馆伫足片刻,便沿著绿园道步行到美术馆,途中还得以浸淫在爵士音乐节和蜂蜜啤酒的欢乐中。
台北的博物馆行程是刻意安排的。在圆山捷运站下车后,目标是“台北故事馆”,因为它跟新加坡晚晴园一样是私人住宅变身展馆的古迹建筑,不过半路上却先遇见“原民风味馆”及“台北市立美术馆”。
前者算不上博物馆,倒像面积不小的博物馆礼品店;后者简称“北美馆”,乍听之下还以为“北美”国家的“大使馆”。
位于228纪念公园的“国立台湾博物馆”本身也是古迹,是日治时期“总督府博物馆”的前身,而它对街的“土银展示馆”则是新近修复的三级古迹,年代虽不够久远,从日本劝业银行至国营土地银行,它却见证了台湾金融经济的发展。
过去我们逛博物馆为趣味,而今因工作关系,对博物馆经营又有多一层认识,我先生改而抱著观摩学习的态度。他观察入馆指南的设计、语音导览的音质、空间的摆设、作工的粗细、文物的固定、展柜的打灯、电线的埋藏、置物箱的大小、礼品店卖甚么等等;而我则不改“嫌内助”本色一路乱嫌:动线不良、指示不清、文案不明、用词不当,对策展的辛苦毫无所感。
不少博物馆为了吸收人潮,兼办许多以儿童为对象的特展,不但处处有恐龙,礼品店也几成玩具店。它们还将主题卡通化,设计游戏与到馆儿童产生互动。看这位仁兄如此认真观摩,我虽可以想像得到孙中山被卡通化,却很好奇他如何被恐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