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Akasha学习型社群发展协会中担任全职志工的刘敏懿(Mandy),从她娇小且年轻的外貌看来,让人很难想像她已经是3个孩子的母亲。
2006年怀上第一个儿子结婚后,她始终对这个完全不同的家庭关系、婚姻关系感到非常不适应。
尤其是与丈夫始终处在一种对立的状态,但在决定离婚后,才发现自己又怀上第二胎,于是又留了下来。但两口子的状况并没有好转,2年后两人又决定离婚,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这时刘敏懿又怀上第3个孩子。
小女儿的出生,并没有改变这对夫妻间的关系,后来两人协议离婚,刘敏懿认为自己没有能力给予孩子一个能够健康成长的家庭,因此将抚养权让给丈夫,自己一个人又再漂流到孤独的汪洋之中。
“从我的原生家庭,转入我前夫的家庭时,我很不能适应。主要是因为我带著本来不对的生活模式、态度,导致跟家公、家婆之间,产生更多摩擦。”刘敏懿说,“尤其是当我生下第一个孩子时,又产生更多的摩擦,于是我就轻率地认为,既然不适合就离婚算了,认为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当初马来西亚的法令规定,夫妻结婚未满两年是不能离婚的,因为政府认为夫妻间的关系还很生疏,这段关系在2年内,仍然处于磨合期当中,因此不准离婚。”
那时刘敏懿搬回娘家,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但是一直维持到生下老二坐月子时,才搬回到夫家去。
3年未改变
刘敏懿觉得自己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甚至也看过心理治疗师,不断的在这方面寻找答案,但是这样过了3年,刘敏懿再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改变,不断抱怨,抱怨夫家不好、丈夫不好。
她强调,“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没有去处理,丈夫和我选择将事情搁在一旁,认为那会没事。一直到第2胎孩子诞下之后,我尝试复和却始终没办法,于是确定离婚。但是发现自己怀了老3之后,我才懊恼为何同样的事情会在我身上一再上演,老天为何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离婚后,刘敏懿将3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交给前夫。她说,很多人会责怪她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就将孩子都丢给前夫照顾。就连律师也告诉她,可以要求赡养费以及孩子的抚养权。
担心步后尘 孩子交前夫抚养
刘敏懿却认为,后父虐待孩子的案例,相比起后母虐待小孩的案例多了不少;同时她也认为,前夫家中的生活条件,可以让3个孩子都得到很好的成长以及教育,若是她坚持将孩子争取在自己身边,那么大家都会非常痛苦。
“回头看当时,我必须承认自己的无力,我完全无法去承诺孩子的成长过程。”刘敏懿难过地说道,“再加上我跟我父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如果孩子真的跟我一起生活,那么将会严重受到冲击,相比之下我前夫家庭中的亲情关系相当好,再加上我很害怕孩子会步上我的后尘,所以让孩子跟著爸爸比较好。”
3个孩子之中,刘敏懿认为自己对小女儿的亏欠感最大,因为老大及老二都至少有跟父母亲一起相处生活过,唯独小女儿,一出生父母亲就已分开。“其实我真的有很大的遗憾,”刘敏懿解释,“因为我的错,让孩子遭遇如此的家庭。”
离婚后 日子没想像中简单
签约离婚后的日子,其实没刘敏懿想像中那么简单。明明两个人已经离婚,但是却仍然不断为孩子的事情而争执。
她表示,因为当初所签的协议,是她能够在不阻扰孩子生活条件下,将孩子接走,但是当她要求要一个星期带走一次的时候,前夫却阻碍连连,又是补习又是上课等理由,不让她接走孩子。
到后来甚至请律师协议,只让她一个月接孩子两次。刘敏懿一怒之下,陆续找了不同的律师争取更多的权益,没完没了。“那时候真的很痛苦,因为就像是逆水行舟,无论多么努力去争取,只换来更多的疲累。现在放下了再往回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不愿意放下,拼命想要捉住一些什么而已。”
每月见孩子两次
刘敏懿最终选择妥协,那么至少一个月能够见到孩子两次。每次接孩子的前一个星期,先跟前夫通知一声。
但有时前夫很临时告知不行,也让她感到相当不满。但是她选择不再跟前夫对抗,只要在时间上再做调整就好了,毕竟用对抗的方式将孩子接回到自己的身边之后,影响大家的情绪总是不好的。
离婚最伤害孩子
“我曾经跟我前夫说,如果总是为孩子的事情争执,那么这将会是一件没完没了的事。”她补充说,“虽然我们两人离婚了,但是我们之前却有著无法斩断的关系,那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必须了解这一点,不然每次都要这样协调,两人都会非常痛苦。”她强调,首先必须要求把自己的部分做好,而不能总是要求对方把事情做好,这样才能好好讨论事情。
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很大,但必须让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正式离婚时,刘敏懿也一度坐下来认真地告知孩子们,这对父母亲将要分开。很多时候小孩子会误以为父母亲离异是孩子的错,所以,刘敏懿认为一定要让孩子们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他们身上,并且将事情解释清楚。
参与社群 获益良多
透过朋友,刘敏懿认识Akasha学习型社群,“第一次跟创办人林润崧老师会谈之后,我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刘敏懿大笑说,“因为老师说话很直,不会兜圈子而是一针见血。但是老师始终坚持做面谈,到后来还让我参与协会的各种课程。”当然,几年下来刘敏懿有无数次想要放弃,因为当人们以为自己的伤口已经复原,但是没想到心中的伤口一挖,其实还是无法忍受那血淋淋的痛楚。
活动中找到问题根源
但是,庆幸在坚持且积极参与活动后,才逐渐找回自己、看到自己的能力,以及跟别人的互动关系。如今,再回头看看以前从事的工作,总是没做多久,还在磨合期就自我否定,然后就放弃了。
“有人问我,会不会很后悔赔上这段婚姻。”她认真地说,“今天若不是赔掉这段婚姻,我可能至今都还无法醒悟。虽然这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我真的找到了我的问题。”
所以,如今的刘敏懿在Akasha协会工作得非常开心,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在原生家庭所面对的影响,是不能逃避的,必须勇敢去面对,才能真正解决自己的问题,尤其是刘敏懿跟母亲的关系,她认为那是最艰难的一步。面对父亲反而轻松,不久前的父亲节,她就对父亲表达了她的想法、恐惧、害怕等情感。
儿时与父母关系疏离
回想起这段破裂的婚姻,还有自己的弱点,刘敏懿无可逃避地认为,原生家庭的影响真的很大。“我大约3岁的时候,父亲因为患上疾病而几年都不能工作,经常到处搬家租房子,都是靠母亲在维持家用。”谈回那段岁月还真是波折重重,“我的爷爷、奶奶也不太愿意照顾我,所以母亲常说我就像皮球,让大家踢来踢去。到了最后才由外公、外婆,把我接过去照顾。”
就这样一直到3年级,外婆逝世、母亲怀了妹妹以及父亲事业逐渐起色后,刘敏懿才回到父母亲身边。在她最需要父母的十多年间,父母亲却都不在身边,所以回到家之后,刘敏懿也不懂得怎么跟他们沟通,有时甚至一两天完全没有交谈,也不意外。
甚至随著疼爱的妹妹长大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加恶劣,因此年轻时期的她渴望爱,从中学开始就经历许许多多的恋情,不断抱著期待甚至到了结婚,一心就只是想要脱离这个她陌生的家。
受过伤害 抗拒亲密互动与被爱
“只有我生下老大的那一刻,我很想跟我妈说一声我爱你。”刘敏懿说,“但是一直到了现在,我们的关系仍然非常恶劣。反而是曾经常常跟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妹妹,近几年或许因为我的态度转变,我们的关系已有明显的好转。”
但是,每当面对母亲时,刘敏懿却依然卸不下心防,立即披起厚厚的铠甲。相对的,她却始终无法放下当年与外婆十多年紧密连接的感情,外婆的过世让她完全不能接受,她更曾经强烈认为,为什么外婆要将她放开就走了,这世上再也没人疼她。对刘敏懿来说,外婆在她心中,其实已经完全取代了母亲的地位。
“后来我才渐渐发现,父母都很想给予我爱,我也渴望从父母身上得到爱。但是他们给我爱的时候,我却总是拒绝他们。”
刘敏懿解释说,“我拒绝他们的爱,是因为我害怕,我恐惧。而究竟我害怕、恐惧什么,我也仍然在寻找。尤其是我的儿时记忆非常模糊,我只记得跟外公外婆相处,其中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影响人际关系
这些点点滴滴的因素,也大大影响她的人际关系。“我的人生路上有很多朋友,但是能真正走到今天,却一个都没有。因为每当关系太过密切,就会产生冲突,然后必然分离。”
如果要说跟孩子的关系如何,刘敏懿坦诚,自己跟孩子的关系其实不是很好。“我还是会有我的脾气,尤其我本身也是个曾受到过伤害的小孩,因此照顾孩子就成了一个问题。每每我跟孩子相处时,仿佛看见我跟我母亲的相处方式。就像我接了孩子回来,我也很难主动坐下来跟孩子玩乐,但是我会时时提醒自己,要去改变这样的互动。”
“我一直觉得最亏欠我的幼女,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机会5个人一起吃顿饭。”刘敏懿感叹地说。“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这个愿望可以达成,而我还要学习慢慢前进,勇敢面对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