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更在去年撰文建议,欧洲领导人应暂时放下所有活动,“回芬兰的学校上课”。
世界前三大新闻通讯社路透社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传送给全球新闻界使用的两张照片,竟然被一个13岁的芬兰中学生拆穿。去年8月,路透社转用俄罗斯电台影片,刊登两张俄罗斯潜艇在北极海底下插国旗的照片,住在芬兰北方小镇的少年塞罗丁看到报纸后,觉得怪怪的,于是动手找资料,确认这张潜艇照片是翻拍自电影“铁达尼”里面的一个片段,路透社被迫认错道歉。
这就是芬兰教育为什么能连年惊艳全球的原因:小孩会主动想、主动问、主动找答案。
自2000年开始,经合组织(OECD)每3年举办15岁学生能力评估测验“国际学生评量计划”(PISA),芬兰青少年连续两届在阅读与科学两项评比称霸,解决问题和数学则位居第二。“芬兰能,为什么瑞典不能?”,瑞典教育部次长欧斯柏格不无感慨,毕竟,芬兰30年前启动教育改革时,还是向瑞典取的经。
“拟定长期策略、坚持核心价值、改革师资”,是芬兰教育成功的三大支柱。掌舵基础教育的芬兰国家教育委员会(Finnish National Board of Education,以下简称教委会)自70年代初期,扛下芬兰独立建国后最大规模的改革重担,使命是提供高品质的9年一贯义务教育,训练能够提升国家竞争力的下一代。
教委会决定采用“综合学校”的模式,让7岁至15岁的中小学生,不分年级,都待在同一所学校学习。在9年的教育中,学生课本、交通和午餐费用,全由政府负担,经费则由中央政府出资57%,地方政府分摊43%。这个决策延续30年至今,不因政党轮替而改变。
有教无类 尖端领域
贯穿改革脉络、促使政策成功的教育核心价值,是“一个也不能少”的平等精神。当其他国家还在施行菁英教育时,芬兰却反其道而行,坚持每一个小孩公平受教。
60万中小学生,分布在4000所综合学校,平均每校约150人,班级人数不超过20人,小班小校的制度有利于“无一人落后”,没有贵族和平民学校之分。翻开芬兰各种教育文宣,从不强调“快乐学习”,对他们来说,有了公平,快乐就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投资
北欧国家几乎都强调平等,芬兰能以黑马之姿脱颖而出,关键就在于用对了策略。芬兰选择于“专注”,把最珍贵的资源,配置在“最需要的地方”,也就是初中和学习迟缓者身上。于是在PISA评估中,芬兰就成为了运用教育资源最有效率的国家之一。
不同点在于,大多数国家,高等教育学生平均分配到较多经费;反观芬兰,投资在初级中学生的经费,每人平均达8200美元(约2万5500令吉),在所有就学年龄中最高。
教委会资深顾问劳卡南表示,之所以做这个策略选择,是因为“这阶段的小孩正发展自己的学习方法,需要最多的资源。”劳卡南表示,从PISA成果看出,芬兰在这群初中生的投资报酬率很高。
最高师资准则
回首来时路,30年前主导教改的教委会前任主委阿侯说,如果不是老师大力支持,配合师资改革,芬兰教育绝不会有今天成果。自1979年开始,教委会就定调,中小学老师属“研究型”,必须具备硕士学历,这几乎是全球最严苛的。师资教育从原本的3年,延长为5年,高中生毕业申请师范学校时,除了要看在校成绩,还必须通过层层面试,确认有教学热诚与创新思维,才能挤进录取率仅10%的师范窄门。
在芬兰,老师必须要有终身学习的能力与意愿。专研师资培育的赫尔辛基大学教授坎萨宁指出,芬兰师范体系的唯一任务,是培育有能力的老师,并发展必要的专业品质。
“有能力学习,才有能力创新教学,教育才会提升”,在芬兰,老师是一种“最爱学习的动物”。芬兰老师爱学习出了名,大学暑期班开课,座中最多的是中小学老师。据芬兰第一大报《赫尔辛基邮报》调查,芬兰年轻人最向往的行业就是当老师;中小学教师受民众敬重的程度,甚至超过总统和大学教授。
排名无理 资优无益
“芬兰没有坏学生,最差的学生也很好,”以培育师资闻名的约瓦斯其拉大学(University of Jyvaskyla)教育研究所所长瓦里亚维直言,芬兰15岁以下人口逐年减少,将资源导入小孩身上,可以创造最大的国家利益,“我们承担不起放弃任何人。”
然而,学得快的人要怎么办?会不会是另外一种不公平?芬兰人自有他们的逻辑:“学得快的人可以自己学,学得慢的人更需要帮忙。”
不竞争同进步
5年前到芬兰攻读教育博士的张家倩感受颇深。她曾到芬兰的中小学实习,芬兰学校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看多了就体会到,芬兰教育“平凡中见实力”的特质,老师总是花最多时间在“把慢的人教会”。
“宁可让学得快的人等,也不能让不会的人继续不会,”张家倩观察,芬兰老师没有赶进度的压力,即使她在大学学芬兰语,讲师也总是要等全部人都学会,才继续教新的课程。芬兰反对对学生进行任何形式的“分类”或“排名”,说“资优”和“菁英”是犯大忌,更没有能力分班这回事。
“我们强调的是学习,不是竞争,芬兰绝对不会用竞争来刺激品质。”这才是教育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