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说来容易,实践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以保护儿童权益为目标的非政府组织SUKA创办人安德生(Anderson Selvasegaram)秉著帮助孩童改变生活的信念,全力办教育,期望能给年幼无依的孩童更多更好的选择。
SUKA协会(Persatuan Kebajikan Suara Kanak-kanak Malaysia)的名字取马来文的“suara”(声音)与“kanak-kanak”(孩童)组合而成,顾名思义,是聆听孩童的声音。SUKA旗下3项主要计划都是以孩童权益为主,包括改善无依难民儿童的生活、教育被贩卖孩童与妇女,以及为原住民孩童提供学前教育。
“我追求的是正义与权利。”创办SUKA7年,安德生一直以这两点为目标。他希望SUKA可以为难民及被贩卖者争取到应有的人权;同时认为被边缘化的孩子有权获得更好的生活。
2010年,SUKA成立的第一个项目便是帮助无依无靠的难民儿童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安德生说,只身漂泊在大马的难民儿童因不懂得向联合国难民署(UNHCR)申请难民身份而被扣留在移民拘留所。他指,拘留所的环境不利于孩童的成长,甚至会带给孩童心理阴影。因此,SUKA提供文件申请援助、为孩子安排寄养家庭,并让他们有受教育的机会。
“安排寄养家庭并不容易,我们必须按照孩童的国籍,安排懂得他们母语的家庭收留他们。”安德生透露,不同国家的难民漂泊在外时都有自己的群组,但或许生活过得拮据,同是难民的寄养家庭往往需要SUKA帮他们负担“租金”。“我们会给寄养家庭一笔费用作为房子的租金,也会提供一些生活费,否则经济上有困难的家庭即便有心也无力帮忙。”碍于资金有限,SUKA的寄养计划目前仅能资助30名儿童。
授人以渔乃维持之道
身处在安全庇护所的孩童与妇女也是安德生所关注的。他表示,遭到人口贩卖,尔后被我国警方拯救回来的孩童与妇女会被安排住在安全庇护所内,直到案件审讯完毕才会遣送回国。然而,审讯过程冗长,在庇护所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对此,安德生认为可以教他们一技之长。“这样他们才有办法生存下去,否则他们回到家乡后同样会面对金钱问题,最终可能又会被家里卖掉。”对于被拯救的孩童,SUKA则安排了一些课程,让他们学习英文与数理。“选择这3个科目主要是数学与科学在任何国家都通用,而英文则是国际通用语言。”他认为,无论孩童最终能否回到自己的祖国,都可依靠这些知识生存下来。
“原住民一直是我国谈论的课题,说的不外乎是(他们)处在经济体系的边缘和低教育程度。”安德生认为教育是这些问题的根本,只要能解决教育问题,自然能让原住民走进现代社会,过上安稳的日子。许多原住民孩童因直接上小学,跟不上课程进度,所以选择放弃学业,SUKA因而选择从学前教育著手。“自己的孩子自己教。”安德生认为,派遣工作人员到森林里教书非长久之计,因此选择培训原住民,让他们自己做教育,SUKA则负责培训、提供资金与进行监督工作。“自己做的跟别人‘给’的不一样。当你感受到成就与满足之后,你就会努力让它延续下去。”如此,才是维持之道。
以永续发展为前提
安德生毕业于博特拉大学商业管理系,毕业后选择到青年组织工作,随后转换跑道到儿童组织,处理被虐孩童案件。看过种种个案的他,认为对孩童最好的安排方式其实是待在家人的身边,无论是祖父母或其他亲戚,都比孤零零待在孤儿院要好。因此,他决定创立SUKA,以寻找更多“选择”。
“如何持续发展,是我为每个计划定下方针前必想的一件事。”安德生坦言,他希望SUKA能做到永续发展,必须在实施之前拟好发展蓝图,才能确保整个计划的运行。凭著自己的专业知识,安德生将商管理论套用在SUKA的营运上。SUKA的所有计划都有一套标准作业程序(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s)与评估方式,以追踪及监管各项计划的进展。“每个项目都会有年度报告,向社会大众交代进度。”
安德生说,他从不相信一己之力能拯救全世界,团结才是力量,因此各个计划都会选择与其他单位或政府机构合作,确保拥有更多人力支援的同时,也能相互学习。在改善无依难民儿童生活的计划中,其中一项目标便是让孩童受教育,而那些难民学校正是由其他非政府组织经营的。同时他们也为移民厅里的工作人员办了一些工作坊,旨在教导他们如何与儿童沟通;而在教育被贩卖孩童与妇女的计划里,SUKA则选择与政府机构合作。
碍于人力上的限制,原住民学前教育计划目前仅在6个原住民部落实施。倘若任何非政府组织有意愿做相同的事,希望借鉴SUKA的课程内容,可上门与安德生洽谈。“分享是最好的学习方式,要是你能一起做,或做得更好,我会更感激你。”
曾受恩惠 传承美好
经营SUKA至今,安德生坦言遇过不少挑战与困难,其中最想达成却一直未能如愿的,便是将尚未向UNHCR申请难民身份的难民儿童带离移民拘留所。“我的意思不是要放任他们到处乱窜,可以安排其他地方给儿童居住。”访谈中,他不断强调拘留所的环境不适合儿童居住,奈何执法单位有自己的考量,因此迟迟未能达成协议。“他们看到的是国安问题,而我看到的是福利问题。”安德生能理解执法单位的难处,但也坚持为难民儿童争取权益,希望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式解决问题。
安德生不轻言放弃的精神传承自他的母亲,“她就是我的楷模。”年幼丧父,全靠母亲一人打两份工才养活了一家五口,安德生说:“她其实可以让我们放弃学业,甚至是撇下我们,但她并没有这么做。”他感叹当时的日子非常艰难,若不是母亲坚持,自己不会有今天。
对于放弃自己的商业管理专业,走入非政府组织,安德生笑言,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早在念大学时,他就已决定不走入商界,加上成长过程中接受了不少社会大众的恩惠,因此希望在自己有能力之时也能帮助别人,将这一份美好传承下去。
安德生目前已减少前线工作,专注于与执法单位接洽,寻找更多合作的可能性。未来,他希望SUKA的各项计划能有更大的发展,组成一个生生不息的“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