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是朝向知识型经济发展的根基泉源,我国要达至知识型经济,培育更多高教人才是势在必行。然而,国家教育政府不断地扩大大学数目及大学生数量,形成了量与质的不同正比,让我国高等教育萌起了一层隐忧,构成一种讽刺现象,即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
我国目前共有36%国民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政府预测到了2025年,有机会完成高等教育的国民将提高至53%。为提高我国人民在国际社会的学术及教育水平,在过去20年来,政府不断提高大学生的名额,让我国可向其他发展国家般,迈向高教普及化的目标。
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提高了,然而,近年来,我们不时听到学术界及业界的批评,即每年本地大学毕业的人数比过去翻了几十倍,但除了少数的卓越人才外,多数的表现令人失望。
上述现象并非仅发生在我国,在大学入学门槛拉低后,大学生素质低落、失业率高,似乎成了全球趋势。
新纪元学院媒体研究院创系主任庄迪澎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不讳言,本地大学生素质普遍低落,已是不争的事实,大学生素质低落,与大学和教师的素质低落息息相关。
他分析,政府在1990年代开始大量批准私人企业开办私立大专院校,大大小小的私校涌现,竞争激烈。因政府疏于监管,造成私校虽多,却良莠不齐,为了谋求最高的盈利,私校通常都是学费很高,成本则尽力降到最低。
“作为教育机构,教学人员肯定是相当大笔的开支,私校往往竭尽所能限制这方面的开支。除了一些有法定机构监管的‘专业’学科外,很多私校的科系大多聘用硕士学历的讲师,甚至只是刚刚硕士毕业的人当讲师,避免聘用资深和有博士学历的讲师,以降低营业成本。”
缺乏人生目标
他直言,刚毕业的硕士学历讲师,不论学术、历练、见识,一般上不会比资深的博士学历讲师或教授强,因此若私校的师资多数是硕士学历,教学品质可想而知。
“对私校来说,学生人数就是业绩,由于竞争激烈,收生要求只要能符合政府规定的最低标准即可,在学生良莠不齐,要确保及格率高或尽量少人不及格,教学内容难免肤浅化。”
曾几何时,大学文凭不再是饭碗保证,在满街都是大学生的现象下,很多大学生在毕业后都无法顺利找到好的工作。对此,庄迪澎坦言,一些大学毕业生无法顺利找到工作,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还得追溯到他们上大学时就缺乏人生目标,成绩好的跟风去念所谓的专业科系(医科、法律、会计、工程等等),成绩一般的就选自己觉得容易念的科系。”
他认为,当大众提到大学生的问题时,过度偏重语言能力的问题,却忽视了更重要的专业知识不足的问题。
专业知识不足
“语言能力可在职场上培养,但是专业知识不足,首先就可能无法进入原来的专业领域就业。”
“因此当我们花很多时间和心力谈论大学毕业生的竞争力,完全是从为企业培养劳动力的角度思考,却疏于思考高一点的目标,例如培养科学家、医学专家、社科大师等等。”
他强调,这并不意味著就业问题不重要,毕竟大多数大学毕业生首先是选择就业,但就业的问题更多时候是取决于经济状况。
“经济萧条,就业机会减少,怎么谈大学毕业生的竞争力,始终都还是有人会失业。”
另外,他也道出目前大学生存在的问题,即不了解自己想做什么,应征工作的考虑就是薪金高、工作轻松,不要求专业知识。
“若你和其他应征者没多大差别,也说不出自己能有些什么贡献,应征失败的机会就越高。”
赞助精英出国 不如投资本地大学
民主行动党全国政治教育主任刘镇东直言,我国栽培精英的制度,往往是赞助高素质的精英学生赴国外大学就读,但这将存在一种隐忧,即好的大学生都在外国就读,除了会促使人才外流,也导致本土大学缺乏精英人才。
“与其花大本钱将精英赞助出国,倒不如将这项资金投资在本地大学设备,提高师资的素质,让我国的大学教学素质也足于与外国大学媲美。”
他认为,在过去20年,我国高等教育政策一直在做的是一种“量”的增加,本地大学严然已成为了一个制造文凭的工厂,但大学生的“质”却无法有所拓展。
他说,在接受4年大学教育的熏陶后,大学生所应具有的基本条件,包括明办思维、勇于发问、具有解决问题及分析的能力;然而,我国大学生在这方面的能力仍有待加强。“若一味以“量”取胜,不积极探讨如何提高大学生的质量,我国的高等教育机构将仅沦为‘制造文凭工厂’。”
刘镇东分析,一个教育机构的发展应该学术及技术并进,我国的教育制度注重于学术成绩高于技术表现,往往让大家会产生一种误解,即读大学的学生才是精英分子,就读技术课程的学生,却是因无法升上大学,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技术学校。“在先进国家如德国,学习技术的人才也是属于高知识分子,并非人人都一定要去读大学,学有一门技术的人才与大学生精英分子的社会地位是同等,且薪水也非常高。”
他认为,一个平衡的社会结构需要塑造不同的人才,我国因过于注重学术型的大学生,不重视技术,加上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促使我国大学生在思维分析能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