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半岛有多个地名叫Ampang,地名来历都与马来文水坝有关,华民至熟悉的即雪兰莪安邦(前称暗邦)与霹雳怡保暗邦,中文地名皆因为一个“暗”字引起争议,雪兰莪Ampang在紧急状态时期即拍板定名安邦,而怡保Ampang虽被建议改为安邦,但至今在地华民仍多沿用暗邦。
根据雪兰莪安邦再也市议会官网,安邦地名源自华民矿主建了一座水坝,水坝乃供华民矿工使用,由于华民口音之故,把马来文empangan(水坝)唤作了Ampang,于是地名遂成安邦。好玩的是,华民矿工最初以惠州客家人为主,客家话把“暗”念成am,中文最初便叫“暗邦”。粤语“暗”念成ngam,与客家话的am有一些差异。
关于安邦地名来历,坊间另有一个说法。暗邦暗邦,黑暗之邦,客家人唤作此名据说与安邦的采锡有关。话说1857年,Raja Abdullah是第一个在安邦开采锡矿的人,他从卢骨(Lukut)带来了87人华民矿工,沿著巴生河深入蛮夷之地探锡。他们在巴生河与鹅麦河(Sungai Gombak)交汇处,一个泥泞的河口(即后来吉隆坡)弃舟登陆,最终在泥泞河口东面10公里发现了丰富锡矿。
这便是安邦的由来。其时安邦仍属蛮荒山野,蚊虫肆虐,蛇兽横行,短短一个月,疟疾夺走了探锡队69条人命,87名华工仅有18人幸存,只得再从卢骨招来 150 名华工。这两批矿工探锡先锋队大多为客家人,据说“暗邦”之名自此传开,以显此地之恶也。然而,安邦锡矿满地,吸引矿工蜂拥而至,矿家邱秀与叶四也来开矿,可怕的“暗邦”亦难挡黑金(锡米)之魅力。
然而“暗”字,不论黑暗、阴暗又或暗淡,毕竟是没有光的,不明亮的,一些人难免颇有意见,于是提出以安邦取代“暗邦”,安邦安邦,寓意安乐之邦或安稳之邦也。1912年成立的华文学校即称“安邦小学”,其英文名称是粤语发音的On Pong,虽说粤语与客家话“安”的发音皆On,“邦”客家话为Bong2而粤语为Bong1,而香港政府人名地名拼音(粤语)则为Pong。
好了,学校既称安邦,当时地名仍称“暗邦”,1912年中华民国《政府公报》记述,“财政部收到南洋吉隆暗邦埠安邦小学校汇来国民捐银数通告......二千九百二十三两八钱二分正”。注意看,“暗邦埠安邦小学”,何以埠名暗邦与校名安邦不能统一呢?可见,地名之争各持己见由来已久。
紧急状态时期,暗邦终于化暗为明统称安邦。笔者发现1975年中文报端仍有出现“暗邦”,但“暗邦”显已被摒弃成为历史的尘埃。早年,有关马来亚史地的中文书籍多记之“暗邦”,惟1904年英殖民官员H W Firmstone还有一说,他除了把Ampang称谓安邦(Om-pang),也提及吉隆坡安邦路三四英里之间的村落亦称Pun-kong(半港)。
安邦小学走过百年,其官称至今依旧称作SJKC On Pong,2008年在美华城(Pandan Mewah)开设安邦华小二校同样称作SJKC On Pong 2。至于安邦新村1952年设立的华小,与九皇爷庙南天宫为邻,学校官称SJKC Kampung Baru Ampang,非常明确。中文校名一时不察可能混淆,但官称一间On Pong,一间Ampang,肯定不会弄错。
霹雳怡保亦有个Ampang,根据“安邦故事小型公园”展示牌,Ampang意为锡矿湖的堤,中文名原称“暗邦”,后因为“暗”字兆头不好,同样有人建议改成安邦。从名称上可见,务边国州议员推动的安邦故事小型公园,是其中最热衷把“暗邦”改名安邦的组织。话虽如此,至今怡保暗邦华民多以粤语惯称“暗邦”,虽说在地学校已改称“安邦明新华小”,大路旁新村巴刹招牌仍保留为“新暗邦”。
朱宗贤《霹雳地方掌故》称,暗邦以广东番禺与嘉应州客家人居多,“村中多姚姓宗亲,堪称作姚家村。”另据英殖民官员的报告,1953年组建的暗邦新村,在怡保八个新村属最小的一个,1954年人口调查有2096人。1960年代前后,暗邦新村柚农为方便将柚子送到打扪(Tambun)批发商,纷纷让出自家果园一些地段接成通道,这就是现在的怡保安邦路(Jalan Ampang)之由来。
回到雪兰莪安邦, 1874年雪兰莪内战结束,叶亚来其中一项急务,便是重振安邦锡矿业,他修筑吉隆坡至安邦的大路、铁道,矿场立时复兴,安邦大为兴盛。二战前后,在安邦开矿的公司计有吉隆、吉安、运隆、协隆、粤华、尧鸿、九福、东安、新兴隆等十多家锡矿。除了叶亚来,其他矿家诸如赵煜、叶观盛、陆佑、陆秋杰、余东旋、陈占梅等都曾在安邦开矿,余东旋在安邦路的私人豪宅,即现今的马来西亚旅游咨询中心(MaTic)。
20世纪之初,安邦路犹未发展,沿路两旁多是胶园。锡矿与胶业,带动安邦急速飞跃成长,可以想见,二战前后的安邦,鸦片馆与烟花巷林立,是个流光溢彩的不夜天。1974年划分吉隆坡直辖区,安邦路纳入吉隆坡范围,惟安邦大街及安邦新村仍归属雪兰莪。
对雪隆华民来说,安邦就是九皇爷,九皇爷即是安邦,可见九皇爷声名之响。安邦南天宫1862年创建,是雪隆历史至悠久的九皇爷庙,每年为期十天的九皇爷诞盛会,信众人山人海,至少吸引上万人潮涌至。不过,似乎很少人曾经留意,九皇爷庙前有一对石麒麟,江湖传说石麒麟曾掀起狂风恶浪,搬来九皇爷庙始化解了麒麟劫云云。
话说1981年,马华总部大厦建成,大门前摆设了两头石麒麟。多了一对麒麟,马华从此多事。你看李三春,1981年马华大厦开幕,1983年他就无奈下台;再看梁维泮,1983年任代总会长,1985年就被陈派推下台;还有陈群川,1985年任总会长,1986年就身陷囹圄下台。除了党争,最险恶一次,老马华应当还记得,马华大厦拖欠巨款,差点就被银行接管呢。
林良实登场后,起初也不太顺,又要出走抗议啦,又有李金狮来争啦。江湖传闻,石麒麟瑞兽变了凶兽,有高人点名石麒麟,林良实遂决定搬走。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石麒麟从马华大厦悄悄移走了。搬去哪?起初,有点神神秘秘,原来搬去了安邦南天宫。都说,九皇爷神功大,镇住了石麒麟的煞气。九皇爷人气也旺,麒麟亦不愁寂寞。
前不久,再叩访安邦九皇爷庙,那对麒麟还好端端的,安坐大门前笑看风云。当初移走麒麟,马华确实平静了一段日子,但合久必分,所以后来还有黄家定、陈广才之争,再后来又有翁诗杰、蔡细历之乱。不过,江湖传说毕竟是江湖传说,故事太玄我们只能姑妄听之,台湾辅仁大学宗教系郑志明教授便告知,内斗也好内乱也罢,未必与石麒麟有关,他认为人心和人性才是关键。无论如何,郑教授认为,一般办公楼不宜置放石麒麟,不过瑞兽置神庙则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