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90后情侣档纹身师百无禁忌,白天用巧手为顾客在肌肤上留下别具意义的图样,入夜后随即改变身份成为捡骨师,用双手协助已逝者迁居,并在工作中重新体悟人生意义。
把棺木挖开,将人体逾百根骨头一一捡出清理,再用工业用喷枪将骸骨焚化,你能想象,这是该对90后情侣档纹身师入夜后的工作内容吗?
更难以想象的是,24岁的林俊廷已从事捡骨工作近10年的时间,他在与女友杨嘉佳(30岁)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一派轻松地像是介绍自家后花园般,平静述说在墓地的工作内容,以及从业期间发生的种种轶闻。
林俊廷在少年时期因喜欢神庙文化,在一次好奇心的驱使下即随著母亲一起到义山掘坟、捡骨,这一捡就过了约10年的时间。
他在早年因赴吉隆坡工作结识杨嘉佳,两人相恋后决定回到峇株巴辖发展,岂料却碰上疫情,令在创业初期的两人同时失去收入。
由于当时好奇男友的工作性质,再加上胆大心细的个性,杨嘉佳当时就被“骗”去帮忙,而这一帮,就是两年的时间,过去的逾700天,令她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并不忌讳与身边朋友分享捡骨的点滴。
林俊廷说,捡骨也被称为“拾金”,一般是因为家族做墓地风水,或是想要将土葬的先人遗骨取出,安奉到“新居”骨灰塔,就会找到他们去处理。
他解释,“拾金”的程序是先让道士或风水师择定吉日动土,并在当天请道士诵经拜祭先人,通告先人要搬家,再破土将先人的遗骨取出,之后就会送到义山使用喷枪焚化,弄成小块后撞入骨灰瓮里。
男友爱留长发 女友常错看成鬼影
杨嘉佳补充,有些年代较为久远的墓地,挖开时可能连棺木都已经腐化,泥与遗骨混在一起,就需要用火眼金睛才能将细骨拾干净,不过有经验捡骨师从泥土的状况和棺材钉就可以判定情况,是一份十分考验能耐的工作。
她在透露本身从事捡骨工作经历时提到,有些遗体下葬了10年左右的可能未完全腐化,20年以上通常会只剩下骨头而已,但也有一些例外,下葬了超过25年,全幅遗骨都还齐全且未腐化,这种墓地被称为“养尸地”。
“我们最近才处理过一宗,是下葬了26年都还没有完全腐化的案例,我们的老板从业已经有30、40年,才第二次遇过养尸地未腐化的遗骨,我来第二年就碰到了,当时的经历让我想起来都还心有馀悸。”
杨嘉佳笑说,经常会有人问他们是否经历过什么灵异事件,她都会大方分享,指自己与老板经常见到一个若影若现并伴随著鬼火的长发鬼影。
“其实是他(林俊廷),因为他留长发又不喜欢扎起来,而且工作的时候会躲在一旁抽烟吓人,所以我们常常会将他错看成鬼影。”
捡骨纹身工作不冲突 养活梦想的渠道
亲眼目睹甚至是亲手进行开棺、处理亡者的骨骸,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冲击与害怕,若要说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对于生命意义的思考:每个人抵达人生末端,都化为一具骨骸,什么都带不走,人生的价值或许就在于能留下些什么吧。
对林俊廷与杨嘉佳而言,捡骨这份兼职与纹身的工作并不冲突,同样是用双手去接触蕴含生命力量的事务,对他们来说除了是一份工作,也是一个能够养活梦想的渠道。
林俊廷直言,只是因为难以碰触,外界才会认为捡骨是一份禁忌的事情,但其实捡骨的过程并不可怕,深夜的义山也没有想象中阴森,若要说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大概率就是遇到雨天无法顺利捡骨的辛酸吧。
两人皆表示,无论是纹身师或是捡骨师,都只是一份职业,而两人只是恰好选择了较为冷门的领域,惟希望外界不要再对难以触及的事务存有过多的刻板印象。
“有些顾客会因为我们的兼职而不找我们纹身,或是延迟纹身的安排,但其实没有关系的,尊重彼此的选择,也尊重在所有领域辛苦工作的大家。”
【下篇预告】
对于林俊廷与杨嘉佳而言,纹身或许就像生活养分,把喜欢的事务或意境,通过纹身向他人传递别样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