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新冠疫情爆发初期,卫生总监诺希山风雨不改,几乎每天都在媒体前向人民汇报疫情最新进展。由于诺希山能够专业地即时应答媒体的各类提问,给公众留下深刻印象,也让他迅速成为家喻户晓的抗疫明星。
当时,诺希山可以算是国内曝光率最高的人物,坊间还传出“中国有锺南山、大马有诺希山”这样的顺口溜,以赞扬诺希山。真正的卫生部长阿汉峇峇,反而被许多人冷落了。
诺希山能够短时期间声名鹊起,并非偶然。新冠疫情几乎紧随著喜来登政变之后爆发,大部份民众面对政局的失望及对疫情的惶恐之后,正需要像诺希山这样的冷静及温和的处事作风,带领国家走出困局。
其二,卫生总监这个职位,本来就是由无政党背景的公务员来担任,时任首相慕尤丁把诺希山安排到了抗疫最前线,并让他承担起原本应属卫生部长的责任。慕尤丁或许著有自己的政治考量,却有意无意间,让诺希山获得了朝野所有党派毫无保留的支持。
其三,则是时任卫生部长表现得太不称职,民众只能把对抗疫情的期望,倾注到诺希山身上。
诺希山因为疫情初期表现良好而受到表扬,本来无可厚非,问题是接踵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造神运动。
华社一些人开始歌颂起诺希山的华裔血统;中文媒体开始亲切地把诺希山称呼为“山哥”;全国多地都涌现了诺希山的壁画;连诺希山的家庭照片也被一些媒体挖出来颂扬一番,甚么全家人都是俊男美女啦云云。
最跨张的,还是一家动画公司推出动画,把诺希山塑造成为超级英雄,在社交媒体上教导孩童如何打倒病毒。这些人似乎忘了,卫生部还有著无数的医护人员在前线不眠不休为疫情而战。
神话总有破灭时,尤其是去年9月沙巴选举后引发的第二波疫情,直到今年初的全面爆发。
疫情一发不可收拾,有其难以掌握的外因,如变种病毒的出现。但诺希山本人,也必须为频频错判而负起重责,比如说,去年底宣布国外返马者的隔离天数从14天缩短至10天,为变种病毒传进大马开了缺口;比如说,开了绿灯让教育部在今年初宣布学校开课,最后导致学校感染群的遍地开花。
人们也开始发现,诺希山在政治上也并不一定中立,他曾多次为慕尤丁颁布的紧急状辩护;当慕尤丁失去国会多数支持时,诺希山也无视我国民主制度的伤害,主张展延国会会议。诺希山明星光环上的最后一丝光彩,在慕尤丁政权苟延残喘的最后几个月,悄然褪色。
依斯迈沙比里政府上台后,诺希山得以留任,但是一切关于抗疫的主导权,已完全转移至新任卫生部长凯里手上。
沙比里当首相以来,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便是安排凯里当卫生部长,因为凯里之前在负责疫苗事务时,其表现是难以挑剔的。但是今天,每当有人试图吹捧凯里如何优秀时,我总是惴惴不安。
一个抗疫明星的光环褪色之后,我们并不需要另一个抗疫明星去顶替。我们的抗疫英雄,从来不是大写的、单数的。我们的抗疫英雄,是小写的、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