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后,好一些人沉醉在美梦中,政治精英和知识分子阶层认为,民众对争议性课题接受度更高,敏感的种族、宗教课题会逐渐失去生存空间;也有马来人认为,有著马来人至上主义的敦马哈迪护航,马来社会的权利应该也不会太差;华社认为,行动党在朝,终于可以吐出在国阵时期遭受的窝囊气。
结果,大家都从噩梦中惊醒,一切认为并非当初所设想。在马来社会普遍认知中,三大司法要职为非穆斯林担任(现首席大法官已由东姑麦慕担任),政府试图签署与国际接轨的《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罗马规约》,都是在削弱马来人和统治者权益,引起恐慌和反抗,尽管实情并非如此。
华社认为,承认统考毫无实际进展、预科班保留固打制度、华人富裕论仍然出现、马来文课程加入爪夷文书法等一连串课题,与国阵时期相比,希盟上台后似乎也改变不大,日累月积引爆华社巨大反弹,也使行动党声望下跌。
现在看来,每个种族都担心地位、权益被削减,希盟政府不管是在巫裔、华裔还是印裔都陷入了信任危机,哪一个族群都讨好不了的同时,还忙于灭火和修补关系,改革进程非常缓慢,甚至处于不进则退的状况,而越来越尖锐的身份认同,政治已超越经济,成为希盟执政最大的挑战。
希盟的政治精英们也许没有想到关乎种族、宗教、语言、文化的认知分歧依然紧紧围绕我国,导致对推行某项政策时可能带来的负面效果产生错误评估,或者过于乐观,以致于出现滚雪球般效益时显得不知所措,或反应缓慢。
执政者的认知偏差问题,同样出现在族群对族群间,就像马来社会难以理解华社和非马来人社会为何要激烈反对爪夷书法教学,会觉得华社太极端或不想了解马来文化,他们不曾经历过和体验过非马来社会的苦。
当出现对认知偏差和理解差异时,我们又是怎么做?从政治人物到民众,通常是用批评、叫嚣把彼此推向对立面,产生更大裂痕。首相马哈迪标签董总为种族主义者,还挑起宏愿学校旧课题,随后土团党青年团也发起网络联署,呼吁捍卫爪夷文字及马来人权益,同时促政府查禁董总。
类似的言论和行为肯定是无助解决问题,这本是非马来人社会争取自身诉求的课题,如今有滑落至种族对立的危险,希盟将需要耗费更大力气来平衡两边激昂情绪,事情演变到如今,不管怎么选都是折损,就看那一边付出的政治成本代价更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