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刘慧君
(怡保20日讯)精神病康复者曾在备受病魔折腾时,咬牙隐忍,在成功战胜病魔后,一度决心昂首向前,然而,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因此不少的康复者目前只能寄居在精神病院的宿舍,默默地等待一个重觅新生的机会。
位于霹州乌鲁近打的“幸福医院”,是当地著名的地标,更是全国第一所精神病院,现在住在该医院的,除了披上白袍的医护人员和精神病患外,也包括一群已痊愈却又无法出院的康复者。
其中一名康复者阿文(化名)早在3年前就已痊愈,但他现在还住在医院的宿舍内,并非是想要霸占医院的床位,也非眷恋医院沉重的氛围,只是因为他真的不懂还能往哪儿去!
今年43岁的阿文受访时透露:“我曾4度入住幸福医院接受治疗,无奈的是在第4次,进了去就出不来。”原因仅是他曾数度思念的家人,还有以往居住新村的村民,曾联署致函院方,要求院长别再批准他出院。
尽管如此,阿文已不再对家人的无情心生埋怨,并在受访时,以平淡语气告诉记者:“我父亲很多年前就跟我说,我以后要变成怎样,都与他无关。”
在最后一次返回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后,阿文的病情已逐渐好转,并开始在医院的餐厅工作,过后更获得医院的就业协助部门(UPK)协调员的协助,在医院外的茶室觅得一份工作,这份工,一做就做了3年。
从那时起,他即从病房迁入院方特别为无处可去的康复者准备的宿舍,并与另两名男康复者成了室友,更是一起应对未知明天的同伴。
询及这些年他曾否回家,或者是否曾向雇主请假回乡过年,他回答:“院方有协助联络他们(阿文的家人),惟他们都拒绝。”。家对阿文而言,已遥不可及。
阿文也说,在佳节和周末假期,通常会和室友一同骑自行车到医院外面,到处走走看看,要不就是待在宿舍里观看电视节目。
此外,医院外的天空虽然没有特别湛蓝,只是已康复的他,不想受困在这座庄严的“城堡”里,并向记者说,希望能在外租下房子,在外独立生活,这就是他对未来人生的憧憬,就是那么简单。
他也说,他和同伴在去年曾策划跨出围墙的计划,到外面租房子,惟许多房东因为他们的背景而拒绝出租,但他没有放弃,坚定地说:“假设找到房子,我就会和同伴搬出去。”
聘3康复者 雇主赞积极能干
生病前的阿文,就是在餐饮业打滚,如今他也在幸福医院不远处的炎记茶室打工,重回老本行,让他更容易重拾信心,工作也得心应手。
阿文的雇主刘亚金在受访时坦言,并不觉得精神病康复者有何异样,他们的工作效率就如正常人一样。虽然在多年前,曾担忧顾客的言语或异样眼光会导致康复者病情复发,及发生冲突,未敢雇用精神病康复者。
惟后来,刘亚金从其他雇主处获得许多康复者的正面口碑后,继而开始尝试雇用康复者,并在过去的这些年来,已聘请请了3位康复者,资历最久的哪一位也做了7年。
协调员跟进状况
询及他们的工作表现,她颇为满意地说道:“很好啊!他们的表现和平常人一样,不会偷懒,积极能干,我这茶室从早忙到下午,他们都能应付,我真的很幸运能聘请他们成为我的员工!”
她说,幸福医院的协调员一直都有跟进康复者的状况,假设康复者感到不适,只要雇主拨电给协调员,后者就会即刻赶来了解情况。
也就因为有著一团热心尽责的协调员,刘亚金才安心雇用康复者,她挨近记者的耳旁轻声说,在阿文来工作前,接洽的协调员告诉她,阿文比较文静,不爱说话。
“可是,当阿文来工作时,我们就一直问他问题,他也愿意回答,后来他慢慢地会主动找我们谈话,甚至还互相揶揄及开玩笑等。”
院方协助自力更生融入社区
幸福医院院长诺哈雅蒂指出,以往认为只要能让精神病患者康复出院,就已是功德圆满,惟如今他们更希望康复者出院后,能自力更生。
“因此,我们决意协助每位康复者从重生的迷茫里解脱,按部就班地指引他们融入正常的社区生活。”
她说,有的康复者在获准出院后,因遭受家人的离弃,或无亲无故而无家可归,所以医院便提供住宿给康复者一个落脚处,同时这也方便定时提供康复者药物及复诊。
虽然如此,她不希望康复者一直躲在避风港里,不愿尝试面对外面的风浪,相反地,她与她的就业协助部门(UPK)团队都在积极地协助康复者融入城市社区生活及培养独立的生活能力。
要求雇主聘用
谈及社会对康复者的成见,诺哈雅蒂微微蹙眉,她并不否认社会对精神病患者仍存有歧见,尽管是已证实完全痊愈的康复者,社会对他们依然会抱有戒心,认为他们如同计时炸弹,存有潜在的风险。
“然而,UPK团队为了实践‘康复者工作计划’,会先在幸福医院方圆25公里内,挨家挨户向雇主解释该计划的详情,让雇主敞开胸怀聘请康复者,为康复者的前途划上自力更生的起跑点。”
说到这,诺哈雅蒂眉宇间微微松懈下来,笑言相比以往,如今社会对精神病康复者的接纳度大有改善,目前共有17位雇主已答应与院方携手合作,聘请寄居在医院的康复者,并有53位康复者已成功跨出医院的围墙,寻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