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导,中国近期可能在习近平经济思想之外又设立一个习近平思想研究中心,这是习近平思想研究的一个新发展阶段。
实则,习近平在提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也提出了文化自信。做为一个复兴型大国,要重振中华民族,重振传统文化中优势与适用的文化传统是情理中事。
说起来,早在2014年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里便已提到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时,也得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他本身也曾亲自参与祭孔大典。这种思路与做法跟毛泽东的批林批孔运动形成强烈的对比。
回想,自1919年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不少知识份子便认为孔孟思想是导致中国落后挨打的祸首。一直到1978年搞改革开放前,中国传统便备受歧视;只是1978年搞思想解放后,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又重新被肯定;自1990年代以来,还兴起了一股“国学热”,而“国学热”的核心又是儒家思想。
近年来,中国知识界还有人提出儒化共产党或用儒家思想淡化马列主义的主张,只是实事求是地看,要以“儒代马”,用儒家思想取代马怘思列宁主义还不是时候;只是长期来看,儒家思想日趋重视的可能性是很高的;之所以,自有其时代因素。放眼当代,不论是当前的俄罗斯、土耳其或印度均有重振传统的潮流如普丁便很支持东正教;埃尔多安便复兴了伊斯兰,而印度执政党人民党也扬言要建立兴都国。
显见,进入21世纪,西方或西潮已不那么受到重视。实则,西方本身也正面对著各种各样的难题,以致不再被视为典范。 深入地看,西方诸国内部也兴起了各种文化论战,质疑现行的西方主流制度与价值观是否己走火入魔。在这种条件下,具有深厚文化传统的文明如中国、印度与伊斯兰世界或俄罗斯自然也会反思一味向西看是否明智,当前世界是否会出现东昇西降的趋势?
其实,早在1980年代新加坡已故建国总理李光耀便已指责西方已变质为一个“放纵社会”,过度的自由主义已走入其反面。据此,李光耀还提出了重视家庭、国家和集体的亚洲价值观。就西方而言,早在1970年代,西方内部也兴起了一股强调重视传统的共同体价值观,即社群主义(communitarianism)。据此东方人要复兴传统价值观自也是理所当然。
就习近平新时代的中国而言,很明显地随著中国的强力复苏,中国也日趋强调中国本身主体性与自主性,还提出诸如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力量的主张。进而言之,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志和文化精髓,加速构筑中国话语权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展示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便成了一种使命。其实,中华文化中有不少核心价值是值得弘扬的如和而不同、通而不统、并育不害的包容观与将心比心的恕道,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主张,已成了全球伦理的黄金律。
扩而言之,中华文化也富有许多优秀传统,如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天下为公;为政以德;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戴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价值观均是优秀的传统美德。
从治国理政的角度看,以民为本的思想主张便是“为人民服务”的同义词;大同思想也与共同富裕有共通之处。在适者生存,落后便被人欺负的落后挨打时代,中国人气愤传统价值不争气,自有其特定历史时代因素作用;只是随著小康社会的建立与富国强民的成形,便应该更能理直气和,平心静气看待传统价值中的优秀部份;像鲁迅、柏杨那种贬低中国人的笔墨只能说是“恨铁不成钢”所逼出来的负气话,不能当真。
任何民族与其价值观均有正负两面的内容,是正大于负或负大于正,在相当程度上也取决于国家与民族的盛衰,这是常态反应。当代中国人的新挑战反而是如何避免“过犹如不及”的陷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如从往昔的自怨自艾、妄自菲薄走向盛气凌人、妄自尊大。儒家思想强调中和,重视仁、义、礼、智、信与温、良、恭、俭、让的常态价值与言行。
说起来也的确是时候要中国人重振传统文化中正面价值,以便实现合理公平的和谐社会,而不是从无信诈骗横行的乱象丛生之混乱社会。孔孟之道本来就强调“有恒产者便有恒心”,“从心所欲不逾矩”,富而有礼的礼仪社会,这种价值观也是一种可减低社会成本的社会资本,更是促进社会繁荣与和谐的安身立命之道。
习近平强调孔孟的“德主刑辅”确有其正面价值。当然,在当代人际交往频繁的当代社会,以法治国,依法行政,依法治党也是同样重要的。法与德必须并行才可取得相辅相成的综合效应。当然的中国已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新的发展阶段,当然需要新的思路,而传统文化中,本来就富有许多具有普世的价值,如礼义廉耻,这国之四维。要维稳也得让尽可能多的人民拥有礼义廉耻这四维。
当然,为政者也得为政以德与守正;否则如孔孟所言,人民也是有革命的权利的。
从意识形态的角度看,现阶段的中国也不能再光靠马克思列宁或毛泽东思想来治国理政与正当化政权的支配基础。马列主义与毛泽东思想本质上是种斗争哲学,是特定历史阶段的产品,当他们完成了其历史任务后,便得进一步依靠更具普世性与常态性的价值与制度来正当化政权正当性。即便习近平是位马克思民族主义者,也得适时适度地自我调整,以迎合新时代的新需要,只有不断地自我修正才可能长保政权。一句话,是时候以温情敬意看待文化传统了,其会有助于正当化政权的合理性与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