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特别热闹。本月30日晚上,26个非政府组织在吉隆坡独立广场举办“净选盟的承诺”(Janji Bersih),请大家穿黄衣迎国庆;隔天,国阵和民联另有一国两庆:国阵的主题叫“一诺千金”(Janji Ditepati),民联的叫“同国同心,全民大同”(Sebangsa,Senegara,Sejiwa)。不过,对寻常百姓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个休息的好日子。

马来亚独立55年,马来西亚建国49年,“一国两庆”的怪现象闹了几十年,始终无人理会,现在民联国阵政治角力把“一国两庆”的暧昧下推到了风口浪尖,也是好事。如果没有这一闹,学校的教科书,官员的脑袋、政客的口水还是只有831,没有916。认真做点功课,大家就比较可能在“一国两庆”的怪象中,思考“一国两制”的真实感,重新认识“1Malaysia”。

东马两州最近因为“蛙鸣一响”,全国注目;国阵大当家纳吉,民联一把手安华都跨海逐蛙,暗战不断;民联和国阵的筹码押在东马,我们的命运也就在蛙声中浮沉跌宕。当半岛的国民在庆祝8月31的国庆日,东马的同胞却是沉默不语。因为半岛庆祝独立的那一年,东马两州还不是我们的命运共同体,沙巴那时叫“英属北婆罗洲”(British North Borneo),砂拉越还是布鲁克家族和英国的属地,只有1963年9月16那天以后,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真正的国庆,就应该是916。

可是,学校的教科书仍然只有831国庆,这样的教育怎能培育“同国同心,全民大同”的国民?在展示国家历史的博物馆,到底展示的是怎样的“马来西亚”?是如官方意识型态所强调的,以伊斯兰及马来文化为主体,其他民族文化只是“陪衬”的官方版“一个大马”,还是旅游局展示给外国旅客看的,各族儿女欢聚一堂的“Malaysia Truly Asia”旅客版“一个大马”?

外国人眼中的大马,和大马人眼中的大马,东西马人眼中的大马,落差有多大?大马各族人民之间,由于资源分配的不合理,加上政策的倾斜,也使不同的人们对国家的想像产生了巨大的鸿沟。

1963年9月16日,沙砂两州与半岛、新加坡组成马来西亚联邦。由于政治力量的干预,这个新兴的国家,资源与权利并不平均,甚至形成了“一国两制”。土著与非土著、东马与西马、国语教育与非国语教育、国家文化与非国家文化、国家文学与非国家文学等,都由政治势力定义,而不一定是根据国民的贡献。不甘被“国家”定义及排除在外的群体,也就很自然的通过各种管道,形塑自身的价值,也制造了不同的“想像的共同体”。网络与通讯的便利,就更加把部落精神发扬光大,既加强了“我们”与“他们”的不同,也因此团结了相对弱势的群体,使他们相濡以沫。

李宗伟和潘德蕾拉在奥运的杰出表现,举国同欢,政府表扬,固然有利于加强“同国同心,全民大同”,但李嘉薇参加超级星光大道得奖,蔡明亮扬威康城和威尼斯影展,却没有“国家”的肯定,也当然不够“1Malaysia”了。东西马的基本建设差距颇大,但东马却贡献了丰富的石油和木材等天然资源,得到的回报若不均等,对“国家”的想像,肯定不一样。

如果政府在政策上有“一国两制”,国民当然也就“一国两庆”。反之亦然。交同样的税捐,却享不同的待遇的纳税人,对国家的想像,也不可能相同。今年国庆,你可以选“净选盟的承诺”、“一诺千金”、“同国同心,全民大同”或者什么都不选。国庆虽然热闹,对千万上班族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个休息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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