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如同政治,是需要相互监督的。如果只是一言堂,那学术研究是很难有长进的。对话,是需要的,除了刺激及扩展自己的思维,更可以发现自己错误之所在。
数年前,在一个研讨会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修改后投到学术期刊。论文在期刊刊登年余,没有得到相关的对话,我就渐渐遗忘了。直到今天下午,院系会议结束后,黄文斌博士和我讨论,我论文中让他不解之处。回到住处,我重新阅读,并看回原始材料,发现我错了!他的质疑是正确的!
发现自己的错误是难堪的,却又是必然要去面对和澄清的。在拙作〈霹雳州近打县百年观音庙及当代观音信仰〉中,我错置了几个年代:一、金宝古庙最早的铭刻并非光绪15年,而是光绪三十年(1904年);二、雾边古庙最早的铭刻,是光绪十五年仲春(1889年),而非论文中所写的光绪十八年(1892年)。
黄文斌博士也在处理金宝古庙的铭刻,但没有在庙中发现我文中所提的光绪十五年的文物,故提出问题。感谢他的用心阅读,让我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庙宇的铭刻和义山碑铭,是研究大马华人历史重要的一手史料,这些资料可信度高,因为,套一句中国北京宋燕鹏副教授的话:人们一般上不会对神明和祖先撒谎。
二战,使很多华人组织,尤其是会馆和商会等的资料损毁。唯独,庙宇由的各种铭刻保存了下来,义山的碑铭也没有在二战中遭到大肆地破坏,所以成了研究华人史的重要史料,也是我们生根于此的象征。保护义山,就是保护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根;同样的,庙宇的各种铭刻和文物,也应当得到同等的关注。
大部分的马来西亚华人,祖先是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抵达这片土地,因此,义山和庙宇,保留了我们祖先移民的记录。没有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要争取发言权,就要研究。
当然,研究有时也会出错的,所以需要对话。对话,是学术最珍贵的部分之一。
当年还在念硕士时,参加了某个宗教的宣教大会。在宣教大会上,宣教者在介绍自己的宗教是如何的好的同时,不忘对其他宗教进行错误的抨判。宣教大会结束后,完全不开放问答环结,就只是询问与会者是否愿意改教。
在那宣教大会上,我立志以学术研究为志愿,因为,在学术,对话是必须的,成果是要接受检验的,错误是要被纠正的。
错置文物和年代的难堪,今后必然以战战兢兢的态度,去整理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