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族群的场合,问过一个这样的问题,“如果真有轮回,你转世时还是个人,又只能投胎在马来西亚;你会选择当马来人、华人、印度人、东马土著、原住民?”

“当马来人好,有特权;买房子有折扣,成绩只要比同族马来人优秀就有机会拿奖学金深造;申请微型贷款,中小型企业技术培训配套等都比较容易获得。”

“做马来人不见得好。出生在郊区农渔村,垦殖民的后代,受教育环境不好,比不上城里有钱有势的马来权贵。去城里打工创业,中小型企业都被华人垄断了,又没有商业生意人脉;注册成为Class F承包商,又分不到几项工程。华人不都有房有车,吃香喝辣,还常常出国旅行吗?”

“我当然要做回华人。我们华人吃得苦耐得劳,勤奋又上进,是优秀的民族。不必政府的优惠,我们也能自力更生,活得多有尊严。宗教又自由,没烧香拜佛也不要紧。没有服饰限制,和女伴同游,也不会受宗教局的监视。我们华人语言能力又强,有海水的地方就有我们的人。”

当个印度人呢?“Errrr…印度人啊!马利亚里印度人多数是医生律师专业人士,也不错的;若是园丘里的淡米尔人就惨了。”最务实的投胎答案莫过于当个土著基督教徒(伊班族、卡达山人),能享有一切土著优惠又不受穆斯林宗教制约。原住民就没人在意提出想法。

真让你投胎,喝了迷魂的孟婆汤后,会有什么结果?是Ali、Samy、Daniel还是小明的孩子?出生在吉隆坡、新山、槟城,还是甘榜、新村和长屋?口含金匙,诞生在糖王、地王、电讯王等丹斯里高官显贵王府里;还是诞生在家庭状况复杂,小康或穷人家?

你是否天生聪慧,还是愚鲁平庸?健康强壮,还是体弱多病?长得高富帅,白富美,还是傻白甜?每个投胎的人都想选择,但都没选择。若由你来设计一个公正的社会给未来各族群的孩子,你能否设计出一个无论投胎的孩子诞生在富贵贫贱之家,身属任何族群、宗教、性别,孩子们都不会觉得特别吃亏和不公正?虽然命水运气不好,没投胎到最理想的家,但都快快乐乐,和和睦睦的生活,觉得这里是个有公平机会和社会保障的国家。

近代自由主义政治哲学泰斗约翰‧劳斯的巨著《正义论》(A Theory of Justice)提出了一套公正的社会契约论述。一个独立自主、理性的人,在无法预知未来的自己的处境下,他会是一个强调个人拥有最大自由主权和社会正义权得到保障的社会。个人有自由发挥才华潜能的空间,若不幸生来愚鲁弱势,也将获得政府社会资源给予的最低保障。

看看我国,尽管占尽天时地利,我们却是活在一个人和欠缺的国家。各族群间缺乏一个“公正社会”共识,大家都居于不同的理由,对国家的现状很是不满和忧虑;而政党政治恶斗,也无暇给未来投胎的孩子,设计一个公正的社会。

所以说,下回你投胎时,记得把孟婆汤倒掉,清清醒醒,看准准才投胎。社会不公正,至少也要投好胎,确保命水比别人好,也可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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