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曾展农兄,是在6个月前,和几位朋友访问美罗农民协会,做将于怡保举办“527华教千人汇”工作后,就和美罗老朋友一起拜访家住美罗新村的他。
一见老朋友来访,坐在轮椅上的他,欣喜相迎。声音还是这样洪亮,笑容与言谈还是这样坦诚。该批评的不客气,该赞扬的不会吝啬,还是40多年前认识他时的样貌。
上个世纪60年代头的一个大选之后,我从“麻大”(就是麻坡政治扣留营。“麻大”,是我们这些两脚牛粪的政治“犯”用于阿Q一下自己时对它的称谓)出来。限居在老家打巴,成了“受保护动物”:白天不得离阜,夜里不得离家;不但不能参加政治活动,和政界朋友结交也不行!
但是,当我在打巴闷得要死的时候,外面的天地却是风雷激荡、波涛汹涌。于是有了“自我解除条件”的冲动。于是,有了冲动就有了行动。于是,终于结识了许多人民社会主义阵线的年青朋友。曾忠勇(记得是当时的姓名)即为其一。他也是这一群有为青年的领导人之一。
认识了他们,就有了许多听了使人热血沸腾的故事,这些事我却是无缘参与的。有一次,他们办一个纪念晚会。晚会上有歌有舞有演有说,大家正兴冲冲演著唱著,忽然一声断喝,门口有人喊:“镇暴队来驱散了”!话犹未了,镇暴队已一涌而进,警棍、催泪弹接踵而来。
年轻的连忙背迎著警棍、胸前掩护著父老转进小巷。一转身,几个“鬼”在后面追,一粒催泪弹正迎面而来。青年毫不思索,一伸手,接著催泪弹,再一伸手,将催泪弹丢回给对方。正其时也,催泪弹发生了作用,那几个镇暴队员当即屁滚尿流、鸡飞狗走!
许多人,早已作古,许多事,早已淡忘。但几十年来,在我的脑海中,这些敢于面对危急情况的社阵人的形象,却永记心头。这已不是个人,这已是英雄人物的象征。他们对人民的爱护、斗争行动的机智和勇敢,是国家与人民的期望。
但,“太阳出来了,太阳不是我们的”(曹禺)。马来亚人民迎来了马来亚的独立,迎来了“马来西亚”;但,却不是人民的期望,也不符展农兄的期望。不过,您也不用失望,还记得当时常说的一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展农兄,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