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环岛并不稀奇,但爸妈带上两个一对不满4岁的儿女走遍台湾,就真的“不简单”,摄影师陈勇豪自10月4日起,和太太带著孩子自台北出发,以顺时钟方向,展开徒步环岛的旅程。
说到旅行,人们或选择自驾,或搭车、乘船,甚至搭飞机直达目的地,所费不赀,但体验不多。不同于多数人的旅游方式,陈勇豪牵著太太的手,推著满载行李的婴儿推车、身旁跟著两个孩子,带上一家人一起徒步环岛。
如今,51天过去了,走过数百公里的路程,在亲友及网友的质疑声中,行程依然继续前进。原因无他,夫妻俩深信,这一趟旅程,一定会让孩子们有了不一样的经历。
旅途中,一家四口醒来后就是赶紧收拾东西上路,偶尔睡过了头,还得担心路上会遇上雨天。走过一小段,开始想著今天要在哪停歇。艳阳高照,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天黑了,想著带孩子去哪留宿。
“我们不能在这里多住一天吗?”
“我们今天要再去另外的地方住。”
“今天要去住哪里?”
“嗯,爸爸也不知道。”
以上都是爸爸与孩子间最常出现的对话。陈勇豪说,“每天要在哪里落脚真的还不确定,我们且走且看先。”
一家四口的环岛行程,以每天步行10至13公里为限。这段未知的冒险旅程,孩子终究有脆弱一面,孩子曾崩溃想家,最后仍坚强走下去;因路途颠簸,孩子险些被摔出婴儿车。途中也曾遇上台风、雨季,试过迷路,他们依然咬紧牙根走下去。但,孩子疲累边缘时,陈勇豪总会在便利商店休息,也在好心路人的打气中找到慰藉,获得鼓励。
边走边顾小孩,他们真的能够如期完成吗?陈勇豪说,“一天只要走数个小时,这对我们两个常运动的人来说,好像不算太困难;为了配合孩子们,‘边走边玩’才是重要的环岛哲学,若因此拉长到一天步行超过10个小时,应该也还不太累,有了这个想法,我们更有信心了。”
行程与路线 步行可及为依归
带孩子出游,陈勇豪遇到最大的问题是住宿,“学校、亲友家,或自行搭帐篷露宿,都是我们的选项。”网络时代,让人拥有更多管道实现梦想,当陈勇豪将环岛的想法散布出去,不但过去的朋友纷纷出现,新朋友也陆续呼应,就连别人的陌生人的家也成了理想的住宿环境。对陈勇豪而言,任何场地只要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屋顶,就已足够。
预计日行10公里
住宿、装备都有构想之后,接下来就是行程了,环岛大约有1200公里,依据网上查来的人类步行速度,陈勇豪发现一天只要走10公里或多一点,就能以3个月的时间完成环岛。出发前,陈勇豪心情有些紧张,尽管陆续有亲友表示愿意提供住宿,但还是有很多的不确定。“要将住宿点、路线及参访的点串连在一起,而且都要步行可及,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加上出发时刻,遇上台风和雨季…”
一路上雨下下停停,走起来已经不大舒服,推著两辆婴儿推车,有时得进到别人的屋檐下,有时还得绕出来马路边穿梭在车阵中。陈勇豪称,虽然平常就推婴儿车,知道推婴儿车很不方便,走著不时会遇上几阶楼梯,偶尔不小心闯入田野间的羊肠小径还会遇上沼泽泥路,“当下走起来感觉到格外不便,可能是这一走不是短期的吧。”
旅途中,陈勇豪和太太每天用文字、用影像做记录。“我们不确定孩子会从中获得什么,也许是美好的回忆,也许只记得好累。这些记忆,只有去做,才会知道,不去做,就一定没有。”
将狂想付诸行动,就在当下
“不照计划走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啊!”一向以工作为优先的陈勇豪,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也许人的性格中多少有些流浪因子,但要一个已成家的人去环岛,总有很多顾虑,不过,正如陈勇豪所说:“全家人一起行动,在乎的人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陈勇豪和太太不曾环岛旅行,骑车或开车都没有。“前阵子刚好工作形态比较有弹性,就有这个冲动,想带全家一起试试看。”他说,“我告诉自己,成家立业,肩上的责任正是最沉重的时候,但此时不做,未来会有比现在更适当的时机吗?用数个月的空档跟家人紧密相处,经历一趟奇特旅程,这对自大学毕业后就投身职场的我来说,是一次大大的弥补。”
看著孩子脸上的笑容,让陈勇豪重新思索工作与家人的重要性;想著是不是也可以更大胆地去尝试,甚至在未来形塑自己更想要过的生活。
亲子互动,最可贵的学习养分
“孩子这么小,怎么走得动?”夫妻俩也曾在途中被路人责骂“虐待孩子”,但这并未打垮他们信心。“你会发现,孩子的适应能力其实比大人想像中还惊人!套句老婆说的话,有孩子作伴,每天都有奇妙的事情发生!”
面对大家的疑质,陈勇豪回应,“我和太太都希望亲子关系像朋友一样,带孩子做任何事,再自然不过,因为不管他们年纪多小,都是家庭的一分子。我们带著他们关心社会议题,参与社会运动等;加入亲子共学团,常到山上到户外;在家里也尽量让孩子有足够的空间。”
对孩子来说,环岛旅行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孩子就是喜欢和爸妈在一起。之前,陈勇豪和孩子沟通时说:“可能会每天住帐篷或不同叔叔、阿姨的家。”刚开始孩子还会坚持要睡在自己的床上,但出发前就妥协了,也很期待这趟旅行。
陈勇豪感叹,现代父母给予孩子优渥的物质享受和各式各样的才艺课程,这些用钱堆砌的制式教养,只会物化孩子的心灵。“其实,很多教育都可以经由亲子互动养成,不用花钱也学得到。”
出状况,学会处理情绪
一家四口用半露营、半借住沿途朋友家的方式,慢慢走一趟台湾。装备就是两辆婴儿推车、帐篷、睡袋、每人数套换洗衣物等,共30公斤。
“我们现在是要走还是不要走?”
“我不知道啊,想走就赶快收拾,不走就去买东西回来煮。”
陈勇豪总会问问太太和孩子,想前进还是想继续留,如果孩子觉得可以继续走,那就继续走吧。陈勇豪忆诉,有一次,Elmo一路上哀嚎不断,几乎是推两步就停下来沟通,Elmo想要的,蜜桃不想要,尤其在艳阳下曝晒,大人已经快要耐不住性子。当下,不过1公里的行程怎么就是走不到。
看著前方的指示牌,第一个抵达的休憩点就在不远处,于是陈勇豪快速向前,尽了所有力气冲过入口。终于,找到躲避太阳的阴凉处,让孩子赶紧下车找食物。两个小孩终于在拿到一球冰淇淋后稍稍放松了些,而大人也才得以放下所有的烦躁,坐下好好喘息。
“今天明明就走很短的路,为何这么累?”太太问说。“晒吧,再加上他们两个今天心情都不好,也可能太早起了。”陈勇豪安慰太太。孩子在徒步环岛中有所学习和成长,夫妻两人在这个过程中也学会了面对、接受自己、孩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