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其中一家最大型的礼品包装设计公司Tang's Art,联合以社区改革为营运理念的设计公司Social Collaboration Studio(So+Co)推出目前一共16款的布拉耶点字法贺卡,主题多元,包括生日祝愿、致谢、表达思念、早日康复等。
此首开先河的贺卡虽加入盲人专用的点字,却也兼具美感,为的是创造一般人与失明人共享的收礼及沟通体验。Tang's Art品牌总监梁劲翔在介绍这套贺卡时表示:“我们希望这款贺卡成为两者之间的桥梁,当然也不限于寄送给失明者,也可以寄给视力正常的人,借此机会接触点字。”
“点字本身的触感就是互动元素,不一定是失明人士,老人家视力不佳也可以通过触摸来感觉。”他透露,贺卡中所加入的互动元素,还包括寄送卡片者能学习以点字法署名。So+Co执行总监张有秋针对这一点解释:“以目前来说,卡里的内容已经定好,我们一开始也在苦思署名这一环究竟要怎么办,直到无意中看见大马盲人协会(MAB)的朋友在打错字时把已经凸起的点给压平,才恍然大悟。”
因此,卡片里预设好的署名栏目上,已打好了一行行凸起的点字,寄送贺卡者只需依据附在卡中的说明书,把不相关的“点”给压平,就能呈现想要表达的文字。
点字概念读出隐私
梁劲翔表示,布拉耶点字法贺卡的概念由Tang's Art创办人兼董事经理唐辉发提出,而这个概念在美国也早已实行,但一开始大家对这样的构思亦不置可否。于是,Tang's Art主动与MAB接洽,数次探访后,了解到接收贺卡如此隐私的体验对视力受损者来说是一种奢望,但却也认为无论是否有残疾,任何人接收到贺卡的感觉都是相同的。
同时邀请So+Co的配合,由底下年轻有热忱的设计师负责设计,促成点字贺卡的诞生。由非视障者进行设计的工作,当中必然存在难处,他笑说:“是大难题!设计师们一开始对点字法一无所知,在设计及制作过程中,要很小心的确认点字的大小和字与字之间间隔的距离。”
从开始构想,到如今正式推介,前后花费一年时间。他称团队通过这个活动,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不一样的体验。“通过直接接触,改变我们对盲人的看法,相对施舍与同情,他们更需要机会,只要设施齐全,他们也能发挥相应的能力。”
梁劲翔指出,团队先通过现有的16款贺卡试探大众对Dot2Dot计划的反应,并计划在将来推出更多与布拉耶点字法相关的产品,以更有效的方式促进一般人对盲人世界的了解,协助创造更能互相体谅的社会。
So+Co是一个在2010年发起,跨越设计的公司,以设计师的创意思维,推动社区改革及发展。而Tang's Arts则在今年迈入第十个年头,持续秉持让礼品更具创意的企业精神,同时把推动社区关怀设定为接下来的企业目标。
只做生意不受施舍
MAB主席拿督阿都拉马林医生在推介礼后的记者会上,亦发表他的看法,他认为盲人最大也是唯一的问题即是看不见,但思想、感情、心智上都和一般人无异,给予他们相应的机会,以及稍微的鼓舞并无问题,但并不需要对他们倍加宠爱。
他表示:“我们必须相信,他们有回馈的能力,并不会只是一味地接受帮助,这些都已列在MAB未来的计划中。另外,我认为失明者应该先对自己负责,至少在仪表装扮上保持庄重,先给人‘我能够自理’的印象,而不是不断埋怨别人看不起自己。”
他续称:“一些乞丐说他们不是在乞讨,因为有卖纸巾,但人家捐了钱,他们却不给纸巾,这和捐钱者选择不拿不一样。失明人士也卖纸巾,我们认为,当对方不拿时,应该告诉他们:‘我是卖东西给你,不是要你做慈善’。”他也强调,公众在这件事上应该被教育,不要只是给他们钱,必须要求他们也做些什么。
西蒂:平等机会 靠实力通关
张有秋曾提到Dot2Dot计划的一开始,除了讲电话,几乎不知该如何与失明者联系,没想到却收到来自他们的短讯及邮件。4岁那年因颗粒性结膜炎(Trachoma)失明的西蒂目前在MAB担任公关助理,对内必须进行员工的协调,对外则联系相关企业、应对媒体,同时致力提升公众的醒觉。
她透露:“拨电、发短讯和寄邮件都不是问题,有特定的软件可以辅助,要阅读时就启动‘文字转换语音系统’(Text to speech),打字时按键会发出声音,因此我们知道是否按对键。”她表示,想较其他的残疾,失明者最需要的是资讯科技(IT)的辅助,否则就像和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冀受企业肯定能力
西蒂不讳言,失明人士虽在工具辅助下,也能把许多事情办好,但要让企业接受盲人为员工,是一件困难的事。“MAB提供技职训练,也帮助盲人找工作,教导他们如何到该地点应征。”
而西蒂在MAB的这份工作,并非因为她是盲人而自然被录取,她表示:“我当初进来时也要经过面试,和其他非失明人士竞争。毕竟,MAB不能是盲人就录取,在职员的选择上,也附设基本条件,否则便不能确保为残疾人士(OKU)提供优质的服务。”
MAB也鼓励失明者经营小生意,同时开放让刚失明者咨询,告诉他们接下来能怎么做。值得一提的是,顾及缺乏资讯,不晓得MAB的存在或是不主动寻求支援者,MAB也外出寻找需要帮助的盲人。
毕业自玛拉工艺大学(UiTM),主修电影电视(Film and Television),29岁的西蒂热衷于目前的工作,认为能帮助和自己相同命运的人很有意义,但也强调,将来有更好的机会时,一定会不作他想地把握住。
卢顺娘:盲人设施 大马待加强
卢顺娘15岁那年因脑膜炎失明,但能隐约看见光和鲜明的颜色,她坦言,刚失明时非常伤心,当时中三的她在家中待了2年,天天以泪洗脸。“碰巧邻居有视网膜脱落的问题,他在北海的学习很顺利,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于是也过去开始学点字,积极适应失明后的生活。”
中四时,她曾被赞助到美国一游,对当地有利于盲人的设施印象深刻,也不禁抱怨大马仍存在许多不足:“这里并不是所有的大厦电梯都有点字按钮,而跌进没盖的水沟更是常有的事。”已婚的卢顺娘目前经营按摩院,主要聘请盲人按摩师,提供就业机会。其丈夫是身体健全的人,两人育有两名儿子,她笑言,丈夫把她看作普通人,她必须熨衣,也被要求一同到电影院看电影。“我告诉他,我看不见,不可能享受那个过程,也没有必要浪费钱,但他说:‘我的出席很重要。’”
黄永强:放胆做事 失明仍自信
黄永强是一名激励讲师,拥有马来亚大学(UM)都市人类学硕士学位,并考获伦敦培训与发展证书。曾在马航服务15年,他培训的是从空服员到经理级,大大小小的人物。尔后,为了接触更多人,他选择担任自由讲师,通过网站接受邀约,虽说讲座皆以职场培训为主,但听众常常要求他说自己的故事。
乐观看待逆境
他打趣说:“当初,我选择恢复自由身,也是因为想让更多其他公司的高职人员乖乖地坐在台下听我说话,那么,将来有失明者到他们公司应征时,他便不会想都不想就把人打发走。”
12岁那年患上青光眼,因当时医药不发达,黄永强逐渐失去全部的视力。他说对盲人来说,掉进水沟是常有的事,但最重要的是掉进去之后还能笑得出来,隔天也还敢出门。“其实很多事,只要我们敢去做,几乎都能做到。”与非失明的太太育有两名孩子,他笑称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有永远强壮之意,所以能豁达看人生。
失明固然是一种缺憾,但它并不会让人一无所有,真正能让人在受挫时一并失去所有的实则是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