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4年的偏航,2021年的美国政府即将重新回归到建制的洪流。
在特朗普当政的4年期间,全球人民见证了一个特质(idiosyncratic)领袖的崛起和陨落。他把美国带离大家所熟知的多边国际体系,强推的“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沦落成损人利己的代名词,并不屑聆听建制派的建议。
特朗普不按牌理行事,施政方针是外向型,即优先把错误全归其他人,然后再把功劳全归自己。纵观4年的执政记录,特朗普的外交施政可以归纳成3个原则。第一,一旦出现问题,必定是中国在搞鬼;第二,如果不是中国,就是奥巴马政府留下来的负资产;第三,如果质问者还有任何疑问,请参考第一和第二原则。
这些政治诡辩术在初期尚可忽悠和满足厌倦了当时以奥巴马为代表的建制派的美国选民,后期就导致了选民觉醒和愤怒,甚至连共和党的选民也看不过眼了。最终特朗普的劣迹埋葬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现在迎来了拜登和建制派的回归。
毋庸置疑,拜登上任后,将废除和调整特朗普诸多政策。作为非美国人,我关注的是拜登的外交政策。至于拜登的内政政策,就由关注美国国内政治的人去操心。
在11月3日美国总统选举投票日前一天,特朗普政府在白宫网站上载了一份题为《President Trump on China: Putting America First》的外交政策文件。美国政府喉舌《美国之音》形容该文件为“类似于1946年美国外交官乔治‧凯南给美国国务院发回的概述他对苏联看法的“长电报”( Long Telegram )。凯南的这些长电报成为美国对苏联采取遏制政策的基础。”
如果特朗普连任成功,美国将正式对中国发动冷战,寻求在全方位的军事、政治、外交、经济、文化和科技等领域,对中国展开不亚于对前苏联施行的遏制和围堵手段,并会把全球描述成当前进入正义与恶魔的对抗中,一方是以美国领导的正义联盟,另一方是以中国为中心的邪恶轴心。
届时,马来西亚等小国会面对被要求选边站的风险,加入任何一方都不符合马来西亚的国家利益,违背了秉持中立和对冲战略。
建立反威权主义阵线
无论如何,特朗普落选了,而拜登肯定不会跟著特朗普闻鸡起舞。早在今年2020年3月,拜登在美国著名的《外交事务》杂志发表署名文章,题目为“Why America Must Lead Again:Rescuing U.S.Foreign Policy After Trump”。
文章阐述了拜登的未来外交政策愿景。首先,特朗普领导的美国热衷于退群,而拜登将会返群。不光如此,拜登誓言要发挥美国在全球多边机制的领导角色,而不是任由其他国家取代美国的领导角色,或任由国际多边机制失去领导者。
特朗普把中国定性成敌人,拜登则把中国定性成竞争对手,不同的定性会带来不同的应对措施。反过来说,无论是共和党或民主党,对中国的崛起和挑战展示强硬反应,是跨党派的共识。
拜登承诺在当选第一年会主办全球民主大会,主旨是推动全球民主化,推动反贪污、反专制和捍卫人权。同时,拜登会签署行政令,把反贪污列为国家安全核心利益之一,并推动全球金融反贪污措施。
显然,这个全球民主大会是对应中国每两年举办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无论是特朗普,抑或是美国建制派,均把一带一路描绘成制造债务陷阱、推动中国威权模式和鼓励贪污行为的倡议。对此,特朗普的回应是发动冷战,拜登则希望透过结盟政治,企图透过举办这个全球民主大会建立全球反威权主义阵线。
练好内功与中国竞争
特朗普的外交施政方针是外向型,拜登则是内向型。拜登认为,与其把过错都归咎于其他人身份,不如先做强自己。因此,拜登提出优先做强美国的中产阶级,练好了内功,才能与中国进行竞争。要做强中产阶级,第一个措施就是把最低时薪从7.25美元/约30令吉调高至15美元/约62令吉。拜登也计划动用联邦拨款投资在宽频、大道、高铁、能源网、精明城市、教育、人工智能和5G等。
拜登承认中国崛起带来特别的挑战,但不需要处处强硬对付中国。拜登要重建分崩离析的西方联盟、阻止中国领导国际贸易规则的谈判、优先使用外交手段解决国际纠纷、不承诺放弃首先使用武力、继续投资维持美军是世界第一强大军队的事实,乃至重建北约的军事威慑力。
不同于特朗普与中国零交集的政策,拜登承认要达到国际和平,就必须与中国合作。拜登政府将会在全球气候变化、防止朝鲜核武扩散和全球公共卫生等领域,寻求与中国合作。同时,拜登政府重返巴黎气候协定、返回伊朗核武协议,并与俄罗斯重谈限制核武条约。
拜登所承诺的一系列外交政策与奥巴马时代的政策几乎一脉相承,建制派的建议几乎会重新获得推动。
尽管民主选举总有这个或那个的争议,但无法否认民主选举具有自我纠正能力,把特朗普的外交偏锋带回建制洪流内。重返建制洪流,是美国选民经历了奥巴马的建制主义和特朗普的反建制主义后,所作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