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治理的问题,是马来西亚人民面对最大的问题。小市民只要一踏出家门,迎面而来就是沟渠、垃圾、街灯、社区卫生、土地、税收和泊车问题。
有许多政党领袖告诉我们,只要实施地方政府选举,地方政府治理(governance)失灵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然而,我认为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看法,选举本身无法通盘解决地方政府的治理问题。
地方政府的治理涉及了公务员办事效率、资源获得和支出、施政权限、决策过程、组织架构效率、体制内外的监督与制衡等等问题,一场选举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本文尝试从一个案例来谈谈施政权限的地方治理问题。
地方治理案例考察
士拉央市议会是雪兰莪州政府管辖的地方政府之一,其管辖范围由3个副县区(Mukim)组成,即万挠、峇都和文良港,面积为545.6平方公里,人口约有68万人。万挠的定位类似吉隆坡北部卫星城市,大部分市民均是在大吉隆坡区内工作,住在万挠。
虽然万挠人口已超过20万人,但其公共交通设施乏善可陈,之前川行于万挠和吉隆坡之间的巴士服务几乎已不复存在,仅剩笔者经常使用的万挠电动火车服务。
该火车站位于万挠市中心,入口处有一处由士拉央市议会管辖的小型泊车场和已被废弃的小摊贩(见图一)。一般上,电动火车乘客均会乘车至小型泊车场,然后经由废弃小摊贩之间的小道步行进火车站。(见图2及图3)
昼间,小道有阳光照射,乘客均可从容和无恙地穿行。夜间,小道没有路灯探照和极度漆黑,且一旦碰上下雨天,梯级极致湿滑,乘客容易滑倒受伤。再者,小摊贩已被废弃许久,枯叶和积水导致环境恶臭和滋生蚊虫。
为了改善乘客的使用舒适度,笔者于7月9日使用了士拉央市议会的手机投诉平台(Aduan MPS)报告了小道缺乏街灯照明和环境肮脏,并要求市议会调查和解决此问题。
7月12日,市议会透过手机投诉平台告诉笔者,经过当局的调查,发现相关地方和街灯属于联邦政府公共工程局的管辖,遂要求笔者向公共工程局做出投诉,接著笔者的投诉报告被设成投诉案关档(Kes Ditutup)。
既然士拉央市议会回应那不属于其管辖权限,笔者就在同一天依著指示向公共工程局做出投诉报告。相同的,笔者使用公共工程局的线上投诉系统,报告了小道在夜间缺乏照明和环境肮脏的问题。
相比士拉央市议会,公共工程局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做出调查和回应笔者。该局政策与企业管理部的投诉秘书处回函指出,经过调查,发现该地方不属于公共工程局的管辖范围,其隶属于士拉央市议会,同时该局非常好心地协助笔者将投诉抄送给士拉央市议会,并冀望士拉央市议会于7月13日收悉信函后,在5天之内做出回应。
难以置信,但又千真万确,笔者经历了士拉央市议会和公共工程局相互扯皮和推诿责任一事。无疑,笔者等了5天之后,士拉央市议会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事后,笔者于7月25日回函要求士拉央市议会和公共工程局解释投诉进展,迄今两个单位均悄无声息。
从这起笔者亲身经历的案例,可得出两个问题,一是士拉央市议会和公共工程局相互推诿责任与管辖权限不明有关,二是线上投诉平台成为了政府机构推卸责任的挡箭牌。
关于辖区权限不明问题,隶属于联邦政府的公共工程局与隶属于州政府的士拉央市议会,在管辖区接壤处存有管辖权限不明的问题,导致两个单位消极对待投诉。事实上,如果公共工程局和士拉央市议会有心要解决问题,它们理应互相协调和厘清管辖区界限和事务。
关于线上投诉系统沦落成为当局推卸责任的挡箭牌,因为这些几乎类同的投诉平台仅允许用户投诉,然后操作员回复后,即将投诉案转设成关闭状态,即使有关回复可能很不合理,抑或完全没有解决到问题。
地方政府治理缺陷
理想中的投诉平台,应该首先让用户做出投诉,操作员回应后,再询问用户有关投诉已获得解决与否,待用户确认问题已获得解决,才将投诉关档,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将投诉设成关闭。
现在的投诉平台让操作员做出简单回应后,即将投诉设成关闭,只会让操作员平白领功劳。因为无论是否真的已解决投诉,平台系统均会显示投诉关档,操作员已顺利完成工作,然后这些皆会计入操作员工作已完成的统计中。
很明显的,这起投诉和处理过程折射出的管辖区界限和权限不明以及投诉平台存有缺陷,是地方政府治理的问题多过于其他。
本质上,选举是一个权力和利益重组的政治程序,其过程和结果充满各种不确定性。选举结果可能会产生一个致力于解决地方治理问题的政府,也可能不会,总之没有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例如希望联盟政府在第14届全国大选上台执政,之后却发生了一连串的换政府和政治动荡事件,政治改革议程几乎被政党政治的内斗荒废掉。因此,任何认为地方选举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推论,将是充满风险。
其实,无论有没有地方政府选举,官僚机构均必须解决管辖区界限和权限不明,以及投诉平台存有缺陷的地方治理问题。地方治理改革问题必须持续进行,让治理改革回归治理改革,让选举回归选举,尽量勿以偏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