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受疫情的影响,虽已预订,但我仍未收到由我国旅台学者杜晋轩所著的《血统的原罪:被遗忘的白色恐怖东南亚受难者》一书,只能透过评论人与一些留台人的推荐来了解这书背景及作者的论述,也趁著行管令研究探索现今留台界的侨胞化现象及侨生身份的反思。
不曾想,当年的哪场政治迫害中,竟也有我国的侨生受害,罪魁祸首竟是台湾当时对海外华人的国籍判定,系依中华民族血统为依归,即全球华人都是台湾固有的海外侨胞,自然拥有绝对司法管辖权,可以被引渡及在台湾地区受到审判及定罪,更何况是在台湾地区已认祖归宗的“侨生”?
我想哪书可以让我们贴近,早期侨生留学的背景,以及受难者们的故事,回过头来,检视著台湾现仍执行的“侨教政策”,对我国社会的国家认知与民族身份认同影响,“转型正义”为我国留台生正名。
顾名思义,侨教政策是台湾针对其海外侨胞的教育政策。此一教育政策便是依“民族血统国籍论述”(以血缘来判定国籍之标准),赋予不具有台湾籍的海外华人学子,以海外“侨生”的身份回国升学,并得以宣扬青天白日满地红的祖国象征及国家主权。
“侨生”更是带有两岸关系的政治色彩,俾让来源于中国的海外中华民族血统的侨胞,得以回归祖国(台湾),更像征在两岸一中“国共”对抗的两权之间,承认流亡在台湾的政权是我身上中华民族血统的正统祖国。
显而易见的是,在所谓的“祖国”之下,侨生即已认祖归宗,自然便有“支持台湾”的特殊两岸政治立场,是侨生被政治化及归顺化的表现。侨生被视为是除台湾本省外的“海外外省人”,更是台湾政权图改变本岛的人口结构,以及曲线救国的重要关键群体。
然,自台湾脱离国民党党国一体的政体,体制民主化后,现今的高教体系亦趋正常发展,当局对外国华人留学生的招生管道,除了侨委会的“侨生”外,便是教育部的“外籍生”。
有别于“侨教华裔血统论述”的“垂直”祖国侨胞不平等阶级关系;“外籍生”则是建立在国籍对等的基础上,尊重留学生的国籍,是以“平行”平等的姿态对待学生。这一国际化的正常留学现像是值得推崇的。
相较之下,现今侨委会的侨教政策,仍是延续著国民党党国封建时期的民族血统治理海外华人的天朝思想,并以“自由祖国”狭隘的华人世界观,利用留学“侨生”的名义,张冠李戴,强加海外华人不合时宜、错误的国际国籍观。
“我们是假侨生”、“不要当侨生”、“为留台生正名”的声音,数十年来,在旅台生中一直都不曾间断,亦有在籍侨生表示不希望再成为“侨生”,甚至想改以“外籍生”身份入学。
遗憾的是,一日为侨生,终生为侨生,这便是侨教政策的海外侨胞“后门”入学规则,为的是让侨委会行使对海外侨胞在台的绝对治理与祖国权威。
近年来,随著台湾的社会民主化及制度的改革,侨生的民族血统身份象征渐渐式微,只剩下形式及虚名而已。一甲子的光景,侨教发展至今,可谓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勿自降格局及身份
且如今,新生代“草莓族”的自我中心思维,完全不在乎他们在台的身份到底是啥,误认为“侨生”及“外籍生”的身份位阶都一样,只是一种留学身份罢了,甚至只在乎“侨生”在台的哪点福利及优惠,以及唾手可得的后门学籍!
这正是我国许多家长们的心态,要培养一个大学生不易,台湾的“侨教”让学生一定有书读,亦可帮助家长减轻经济负担,为何不可挂“侨生”之名,行留学之实?这留学利益挂帅的你情我愿,才是我国华社的国家民族认同、国籍主权的危机及挑战之所在。
或许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如今台湾的高教体系,朝向国际化及国民外交化发展,“外籍生”的福利已能与“侨生”旗鼓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些拥有台湾籍的“台侨”,选择以“外籍生”的身份回台湾入学,享受更好的福利。
相较之下,我国的留学生又何必自降格局及国家身份,再去敲侨教的后门,成为侨委会自由祖国思维下的“侨生”,招惹对我国不忠不义的非议,无辜卷入两岸关系之中?
如今民主化后的台湾迈向国际化,以及进行著“转型正义”的社会运动,开始省思及探讨国民党党国时期,残留下的“侨教政策”的民族不正义性及施政偏差,废除似乎是迟早的事。
然而,比较遗憾的是,我国的侨教推荐者─大马留台联总及各同学会,长期以来都有“没有侨教没有留台人”以及“留台人是支持台湾”的论调,便是以海外侨胞之心态维护侨委会的祖国立场,让他们漠视,不愿面对我国社会对“侨教”及“侨生”的批评及置疑。甚至经常透过,与侨教政策有合作关系的华文主流媒体宣传侨教政策,包装“侨生”的华丽外表,误导我国华人及华社对所谓民族祖国及民国侨胞身份的认知及认同!
马来西亚人,不是台湾的侨胞,自然不会是民国侨生。当我国国民在中国大陆的舞台上敬称中国为祖国,招来我国社会的关注与批评时,我们华社又有何立场,可以有双重标准看待“侨生”的特殊民国侨胞身份?民国侨生应走进历史舞台,我国人民请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