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珠从没想过,台湾乡土连续剧情节会发生于自己身上。丈夫习惯性外遇,难得回家就对她和孩子拳打脚踢。她曾绝望,但想到儿女,决心不被打倒。
32年前,她顶下姑姑的早餐店,在新竹中学门前做生意。起初生意黯淡,只能兼卖粽、面苦撑。直到姐夫传授现?蛋饼,双蛋加上大份量,渐被当地学子视为高CP值(性价比)的早餐首选。五十多岁才在儿女见证下离婚,谈原谅太难,但她证明为母则强,也庆幸有儿子林陈勇传承。一如早餐生意,暗夜就起身忙碌,总有天光到来之时。
1984年,30出头的郑宝珠顶下姑姑位于竹中校门口前的早餐店,“姑姑和姑丈花半天时间教我手艺,让我顶下店面。”半天学艺当然不道地,“头一天还有生意,第二天起客人知道换人做,就慢慢不上门,一个月后几乎门可罗雀。”娘家母亲当时在附近中学工作,被师生称为“阿婆”,见没生意,常要女儿躲到冰箱后去坐,“冷冷清清,躲起来,否则难看。”
丈夫家暴 额前仍留疤
母亲心急,帮她延揽了学校生意。“中学有不少住宿生,校方会提供夜读后的点心,妈妈便毛遂自荐包粽子卖。早餐生意不好,我们多的是时间包粽子,常常一天可包4、500颗粽子。”
她叹了口气,“当时妈妈大概是怕我想不开,一直守著我。”她轻轻撩起额前浏海,“这些疤是被我的前夫扯头发去撞墙,缝了几针所留下,那不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却是伤得最重的一次。”现年已经60出头的她,仍蓄著及腰长发。
20岁就奉子成婚,郑宝珠压根没想过自己是所谓“胜出”的女人。她苦笑:“我和前夫结婚时,他公司的老板对著我说‘原来是你打败了其他几个’,我还一头雾水,后来我才知道前夫当时不只与我交往…”
结婚没几年,前夫老毛病就犯,刚开始是偶尔不回家,后来是偶尔才回家。
“我只要过问,他就对我报以老拳,甚至连孩子也打。”最后,前夫索性不回家,郑宝珠辗转得知他在外又有另一个家庭。
她也不是不恨,“开早餐店前,我在新竹的灯泡公司当作业员,月薪约6000元(约700令吉),得独自扶养仍在念书的3个儿女,还得租房子,每天一睁眼就要为钱烦恼,娘家妈妈和姐妹才鼓励我顶下店卖早餐。”
妈妈,你自由了
8年前,郑宝珠的儿子林陈勇辞去职务,回到店里工作。“我从小就帮妈妈挡爸爸的拳头,见妈妈年纪越来越大,哪有不回来帮她的道理呢?”郑宝珠闻言有些激动:“十几年前,孩子们都出社会工作,他们告诉我‘妈妈,你自由了’。”她的泪水开始不听使唤,“是孩子们盖章当见证人,让我跟他们的爸爸离婚。”
郑宝珠又拍了拍儿子肩膀,“以前他都不理爸爸,现在和姐姐妹妹却会给他们爸爸生活费,陪他去看医生,刚开始我心理很不平衡,后来想想,孩子有心总比无情好。”
林陈勇沉默了一下才说:“我确实恨过爸爸,但他快70岁了,我不希望哪一天他不在,才遗憾不曾照顾过他。”
郑宝珠说道:“我常想,如果没有孩子,我也天天像其他女人陪前夫吃喝玩乐,也许我们就不会离婚。”她又摇摇头:“但看著3个孩子,我还是庆幸自己选择当一个勇敢的妈妈。”
超值蛋饼招客源
郑宝珠说:“许多早餐店的蛋饼都是用现成饼皮,但姐夫和我的想法是:一间店一定要自己的特色,不如就拿手工蛋饼来主打。”她了解学生消费需求在于“便宜大碗”,加上主客群的高中男生正在发育,因而力推“双黄蛋饼”、“双黄油条”。“刚开始手工?皮慢,客人等到生气,但发现尺寸比一般大上一倍,价格也维持在28元(约3令吉),与一般蛋饼价格差不多,都愿意等。”
被学生传为“CP值超高”的双黄蛋饼,终于让郑宝珠尝到翻身滋味,她也渐渐练出一分钟可以?好、煎好一个蛋饼的功夫。“慢慢地越来越多学生来买早餐,又因娘家妈妈前几年都在店里帮忙,竹中学生习惯说要到‘阿婆那儿’吃早餐,我们干脆用‘阿婆’当店名。”另一方面,她也维持贩卖姑姑传下的牛肉面和炒手。“早餐吃面的人比想像中多,特别是竹科刚下夜班的作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