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大马联邦政府的年度债务大体上增长约500亿令吉,如2018年是约7400亿,2019年是7900亿;只是由于经济有增长,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率大体上可维持在52%;只是进入2020年后,由于疫情,经济增长不进反退(减5 .6%)而债务则不退反进,使2020年总债务突破9000亿令吉。
这就使债务在GDP的占比突破60%,这还是限于直接债务,不包括或有债务(如政府担保债务)与租赁债务,这两项间接债务。由于间接债务有不确定性,此处只说直接债务。
据报导,2021年1月到5月,这期间联邦政府又举了约993亿的债,也动用了约50亿的国家信托基金购买疫苗等。这就使人联想到,这个债务的可持绩性。2021年,大马经济增长率会是多少,难以预测,可以肯定的是2021年总债额会突破1兆令吉(2020年的GDP是约1.4兆令吉)。
这样的高债额是否持续?这取决于多种因素,而不能单从债务对GDP的占比来判断。首先是,内外债的占比,总的来说,联邦政府债务中有约96%是马币债务,虽然这96%中有约27%是非公民的,不过依然是马币债务而不是外币债务。由于现代经济是建立在纸币的基础上,即便一国没有足够的黄金白银或外汇作存底,也可视需要印钞,如美国。
美国的公债占GDP的比率已高达130%之高,日本甚至高达245%,可这两国并没破产,主因便在于美国可印钞应付,且美元是国际储备货币,全球约12兆的外汇总额中,美元占了约7兆。日本则主要是内债而非外币债务,只要是本币,一国的周旋馀地便大大提高,且内债高也表示一国的国内储蓄率高。大马的总储蓄通常高占GDP的近30%之高。
伸言之,无力还债时,可印钞还债,当然天下没有白吃午餐,印钞若失控会致成通货膨胀失控,以致本国货币会大幅贬值如1980年代的巴西,阿根廷等国,便曾出现通货膨胀失控。目前,大马还没到这个恶劣阶段。
其次,谈债务时不可不谈资产。一国若资足抵债(如新加坡),债务不是太大的危机。从资产面言,联邦政府还是有资产的,如国油便值好几千亿令吉(视行情而定);只要脱售国油股权便可减债,当然政府也可脱售政府土地与建筑物等,或是进一步减持官联公司的股权。实则,1986-87这两年,联邦政府债务曾高达GDP的103%,政府最终便是用民营化来脱身。
其三,国行可大减利率,债务负担的高低与利率直接相关。今天许多发达国家的公债便高达GDP的100%,可却尚没破产,主因之一便是,走超低利率,甚至是负利率的政策。这一招可大幅降低政府还本付息的压力。当然,这一招也有其代价,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它会致成资金出走,金钱游戏泛滥,甚至是劫贫济富的恶劣效应或本币贬值等不利的因素。
一般来说,一国若会破产通常有两个基本因素,一是公共债务太高,特别是举太多外债,如1980年代的南美洲债务危机;二是,一国长期出现外贸赤字,长年出现外贸赤字,表示国内资金流出大于资金流入。除非这个外贸赤字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如有大量外资流入。
外债与外贸赤字长期化是国家破产的主因,当然若破产,也可以与债权人谈判,如让债权人购买本国资产土地,大企业等,或是另外安排债务重组。不少非洲国家则直接要求债权人放弃债权。
政府收入占比递减
就大马而言,自1998年东亚金融货币危机以来,大马的外贸便长期出现盈馀,尽管这个盈馀在减少,可还是有盈馀。这表示有外来资金流入,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国内资金荒。若石油、天然气与油棕价格大涨,大马的外贸盈馀会直线向上,只是也要看到,这个外贸盈馀有不确定性。
从长远来看,石油、天然气会减少,更何况大马本国用油量惊人,国内共有2000多万辆汽车,另外还有2000多万辆摩哆,这都是耗油的交通工具。伸言之,即便油价大涨虽可提高外贸盈馀,却无助于提高联邦政府收入,因为政府得补贴油价。
实则,近年来联邦政府收入在GDP的占比出现递减而非递增现象,也就是从占约20%减到约17%。一方面是支出递增,他方面则是收入占GDP百分比递减,这是难以持续的现象。
凡事皆有代价成本,若想避免通货膨胀失控,最根本的方法便是节流开源,其中节流恐怕不易,因为人民对政府的要求会越来越多而不是越少,据此而论,出路就在开源,而开源之道,最直接和立竿见影的方法,便是开征消费税(即增值税)。这是个有效的增加收入方法。
当然,政府也得是个即高效又廉洁的政府,若否,不如把钱存在民间,即藏富于民。政府若无效又腐败,就不宜开征增值税,因为这会纯化必要的改革与扩大腐败,人民纳税也会纳得更不甘不愿。
从近期来看,2020-2021年联邦政府收入应会大减,长期来看也不是很乐观,因为总的来说,大马经济活动的层次不高,一般工作人口的实用知识与技能也不高,以致收入难大幅提高。这就限制了政府的开源能力。长期以来,联邦政府的最大税源是公司所得税,可目前世界总趋势是调低公司所得税,以便留住内资与吸引外资。
节流难(如公务员人数过多),开源也不多,一个短期的做法便是削减预算支出中的发展开支,进而限制增长潜能。这将是现政府也很可能是未来政府的进退失据的混著过之短期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