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首相马哈迪一再地矫情,从有人请求他重出江湖,到考虑不征战来届大选,至近日改口风会重新上阵。要老马退下来政坛是不可能的事,从他2003年不甘寂寞地引退,却在背后指点江山、呼风唤雨,到2015年终于按奈不住重新出山,还能领航在野党变天换政府,一再创下他老人家的新奇迹,只可惜此政权抵挡不了政治风暴,未满2年即垮台。
希盟政府的败因至今看来,不啻为过于自信,老马二度拜相时,仍信心满满地称只要保持廉洁和反贪,下届持续执政不是问题。惟509大选打的宣传虽然是倒纳吉和其腐败政权,但巫统仍保持著强大的支持率,而选后马来穆斯林保守势力的集结,使得问题已非单纯仅腐败和廉洁问题,而是民粹种族主义的崛起。
希盟面对此轩然大波,内部迅速产生裂痕,欲推动土著新议程者如土团党又迫于压力,最终导致变革困难,脱离希盟选择倒戈。而最大的问题,始终是“马首是瞻”的希盟,能体会老马的救国和反腐关怀,却未意识到老马陈腐的观点仍在绑架希盟,不仅阻碍了改革力度,最后竟也沦为种族主义争议和角力,功归一篑。
立场改变思维不变
老马的立场可以一变再变,但唯独不变的是,其思维仍停顿在上世纪1960、70年代,新经济政策(NEP)颁布前,他那本《马来人的困境》的时代背景。从509变天后老马关于扶贫和贫富问题的关注,永远只停留在土著贫穷──他族富裕的二元对立论,而非从更宏观、更全面、更当代的角度去看待和直面问题。
新经济政策贯彻后,乃至老马本身再延伸出的国家发展政策(NDP)、国家宏愿政策(NVP)等等,土著的贫穷和困境已有很鲜明地进步和改变,整个社会如我国最看重的经济已大幅度迈进和现代化,贫富鸿沟相比起邻国,基本已消解和缓和,经济平衡发展和土著的扶贫计划早就达成了目的。
但种族政治历来一概不变,进而严重撕裂了各族群间的和谐与融合,正如种族主义政客与说客,仍把问题归咎在经济分配和语言文化上,是十分滑稽且幼稚的道理一样。而且,追求终极的平等与富裕,是永远都有争议和不甚合理的问题。
上世纪70年代,左翼自由主义的罗尔斯(John Rawls)和古典自由主义的诺奇克(Robert Nozick)之间,在针对前者《正义论》所提倡的分配公正和社会正义展开辩论,诺奇克认为以整体利益制定政策来占取他者优越的一方权利受损,也是不正义和不公平;若想取得他者的权利,则须透过双方协议和转让来达成。
然而,这种契约精神也存在著危险性,那就是诺奇克后来承认其忽略的公民团结因素,好比社会契约亦会沦为既得利者维护利益的口实,尤其是共同价值观和不侵犯他人权利上的缺失上,都一再证实哪怕是扶贫或财富分配,都无法达致极端平衡和公正。更何况是凡事都以种族利益为先的扶贫政策?
经济问题沦种族问题
一甲子以来,越扶越贫、越扶越贪、分配越不均匀等种种问题,除了必须时刻检视和对症下药,政策也必须有所改善和时刻跟进和改进。奈何在我国,贫富和经济问题永远都简单地归纳为种族问题,正如老马的思维那样地一成不变。老马的不变如同我国,并非不变,只是本质难改,即土著──非土著的二元论上,迄今根本没有替代方案之可能,各造政党都裹足不前地继续自欺欺人,最终沦为政客煽动民粹和挑起族群对立、恒之不变的“真理/歪理”。
诺奇克和罗尔斯二者在逝世前,同样都对自身称著的理论,不断因时而异地检讨和反省。至于一介狡猾政客如马哈迪,一如既往地自命不凡、故步自封,老人家政治何止陈腐不堪,而且持续误导新生代、照办煮碗,耗矣哀哉啦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