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普利策新闻奖公共服务组别的得奖作品是美联社记者花费整整一年的时间、冒著生命的危险揭发东南亚捕捞业中劳工被奴役的报道,读来令人震撼,却也深深佩服记者在追踪过程中的毅力和勇气。令人感动的是,在记者揭穿真相后,2000多名过著地狱般生活的奴役终于恢复自由身。
这篇报道赤裸裸地将渔业丑陋的一面呈现出来,资本家为了赚取巨额,不惜以没人性的手段虐待、囚禁及剥削劳工,悲叹的是,执法单位因为利益关系而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致有些劳工几十年来都过著暗无天日的生活。
这样的故事看似遥远,其实跟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当我们享受桌上美味海鲜时,其中有哪些沾满劳工的血和泪?难能可贵的是,美联社为了保护劳工的人身安全,直至这些劳工被解救后才将报道刊登。这显示专业媒体的操守,报道固然重要,但当涉及人命时,仍要将人文关怀放在首位。
自大学修读新闻系后,我每年都会关注普利策新闻奖的得奖作品,因为这些作品都是美国过去一年来深具份量的报道,且发挥深远的影响,其中水门案的调查性报道就导致总统下台。
这并非意味没获奖的作品不具素质,只是在比赛的平台上,评审是依据主办方设下的评分标准来筛选作品,若一篇作品在各个层面的表现均衡,就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其实,美国许多报章的报道都深具阅读的价值,比如《华尔街日报》的特写,笔调活泼生动,读者根本是在阅读一则故事,而非像多数本地报章的新闻般僵硬,一味地在引用政治人物的谈话,甚至缺乏依据的言论也照登无误,没有查证的精神,报导读来味如嚼蜡。
知识与经验的累积
我应槟城中文媒体记者及摄影记者协会的邀请担任第四届记协新闻奖两个组别,即普通新闻及专题报道组的评审,令我欣喜的是,许多作品都含有调查的成分,比如挖掘娱乐圈存在的潜规则、网络商家推销气枪的欺骗手法,以及中廉价房屋没有遵守出租条例等。
颁奖典礼上,学生频频上台领奖,为她们高兴之余,也期望她们勿将奖项视为终点,而是鞭策自己继续往前飞,秉持记者的精神,挖掘藏在暗角的弊端。欣慰的是,学生较后告诉我,最好的礼物是报导过程中累积的知识和经验,所以无论得奖与否,她们都会履行本身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职责,不会因得奖而划上句点。
学生尚属新闻领域上的“菜鸟”,偶尔会在采访线上碰礁,甚至因过于坦白而冒犯资深记者。但这些都是学习的过程,最重要的是时刻抱持对新闻的热忱,相信报道足以影响社会。历经岁月的洗礼,身上的菱角或会被磨圆,但心中的火务必要持续燃烧,否则仅能沦为文抄匠了。
最近本地一家报章揭露酒店沦为外劳宿舍的报导,就引起当局的关注。所以,无需羡慕美国记者有机会挖掘大课题,因为无论课题大小,只要能引起社会的回响,推动改变,就是有意义的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