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考美国总统特朗普对东盟的影响时,有必要了解他当选的现象。推动英国脱欧的动力来源,很大程度上,与特朗普所鼓动的民粹和民族主义情绪是一样的;在欧洲各国即将到来的选举中,仇外心理和民族主义,能取得多大的支持备受各方关注。
在荷兰,由威尔德斯(Geert Wilders,荷兰版的特朗普)领导的极右翼反移民自由党,在刚落幕的议会选举中取得第二多议席。在法国下个月的总统选举中,玛琳勒庞(明确表明特朗普的胜利将帮助她),一直处于领先。在德国,9月联邦选举前,州选举成绩将是指标。几天前,苏格兰首席部长斯特金再次宣布就苏格兰独立,举行第二次公投。
拥命运共同体认知
在我们区域,民粹民族主义,有时充满宗教色彩,往往成为新当选的领导人(其中一人被视为“东方版特朗普”)或试图在即将举行选举前,争取选民的手段。东盟的民粹主义、仇外主义和民族主义领导人或政党的扩张,可能危害彼此的合作:如果经济保护主义成为当今主流,东盟经济共同体进展将会更慢(甚至变成陈腔滥调)。此外,美国与中国之间的地缘政治竞争,将加剧东盟各国在南中国海上不一的立场─外交将越来越双边和单向,而不是多边和体制化。
欧盟及东盟在这些趋势中,也有“积极的面向”,证明东盟方式的合理性。欧盟解体的前景再次提醒我们,应该谨慎思考,放弃国家主权以追求区域特性,更不用说共同的货币或立法机构。这一切的先决条件,应建立在一个共识上,尤其让青年拥有命运共同体的认知,但到目前为止,这些建设仍然局限在精英和官僚层面。如果我们希望东盟机制能阻止类似“特朗普现象”出现,我们就要做出改变。
回到特朗普本人,我们不能完全确定他对东南亚的政策是什么。他的记录已经表明,在他的决策背后没有一致的意识形态和信念(一些人甚至会认为,没有道德基础),而且由于白宫内部的分歧,以及白宫与其他机构之间的立场不一,使到政策不断改变。
体制的约束
前者的一个例子,就是美国在一个中国政策的转变;或者是白宫首席策略长及国家安全顾问贝能断言美国和中国在未来十年内将发生战争,但其他顾问则指,美国及中国连贸易战也不会发生。
至于白宫与其他机构分歧的例子,则有法院阻止总统禁止7个穆斯林国家公民入境的行政命令。特朗普主政下的白宫,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美国权力制衡体制的约束。
最大的问题是国会(两院都是共和党占多数)是否也愿意制衡总统的权力。这将取决于议员如何看待,支持总统对他们的选情是帮助还是阻碍。新的医疗法案(取代奥巴马医改)已经分裂共和党人,而一些共和党领袖也在质疑特朗普行径: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就对特朗普指责奥巴马涉及窃听案,要求提出具体的证据、而前总统小布什就以捍卫自由新闻来反击,特朗普对不利于其的新闻都指为“假新闻”的说法。
因此,当涉及到东盟时,即使是清晰的政策声明,其结果也可能充满变数。随著美国退出跨太协(TPP),此协议已名存实亡,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将取代前者。但也许在东盟内部会有多极的新要求。事实上,沙地国王访问大马,其中一个意义就是,表明我们在寻求外国投资和伙伴关系方面的平衡。
基于美国新总统特朗普对地缘政治影响的不确定性大增,加上全球各地对公共机构信任度越来越低,现在是东盟最好的时机,以民主、灵活愿景清楚阐述东南亚地区主义。当然一些人会充满质疑,尤其在诸如罗兴亚人危机等紧急课题上,仍然没有解决。尽管如此,如果东盟在整个地缘政治中,能够保持有意义的作用,那任何对东南亚感兴趣的不可预测或极端恶劣的国家领导人,不管其多么强大,这都将是一个很好的防卫。
作者也是联昌国际东盟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本文为其于该所主办的圆桌会议上演讲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