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是这几年来,在中国很火红的用语与进程。这里的城镇(Urban),既指市镇(Town),也指城市(City)。通常,城镇化是个自然的形成过程,惟目前中国的城镇则是个有计划的造城运动,也是个旨在解决三农(农村、农民、农业)间的友好,提高农民收入与扩大内需的策略。
在大马,在1950年代初期,英殖民政府也曾搞了个大规模的造村运动,在几年内,把50多万的殖民(Squatters),(主要是华人)移入到集中营式的400多个新村。当时的造村运动,目的不在于经济,而在于紧急时期(1948-1960)断绝马共的粮食、药物、情报等的围堵马共的策略。
与此同时,韩战爆发,原产品价格大涨,也助成了这个造村运动。把垦殖民化零为整,不但打击了马共,也加速了以华人为主的现代化,如方便了小学生上学等。
西海岸城镇巫裔崛起
在1971年出台新经济政策(NEP)时,政府不但加速了联邦土地发展计划(Felda),让无地的马来农民集中到垦殖区,也有计划地扩大公共部门与公共企业,以加速马来人的城镇化。这使得1970年代后,大小城镇也普遍地看到马来人,使得西海岸的城镇,不再是华人一枝独秀。
具体地说,在1957年独立时,大马的城镇居民不到20%,到1970年时,也只不过是26.8%,可到了1980与1991年,已个别升到34.2%与50.2%。2000与2010年更进一步升至60%与71%,可以说已达到发达国的水平。中国则在2015年,才达到55%的水平。进入1980年代后期,大马的城镇化已不再靠政府,而主要靠工业化与市场的力量。
之所以,在于1983年后,大马大搞民营化,到1995年,已民营化了210项大项目,也把公务员占劳动力的百分比,从约15%,剧减到约10%,大大减轻了政府的财政压力。只是,这个过程,也产生了许多不当的利益输送,使民营化成了私“盈”化(Pocketization)。
1980年代后期的城镇化,也与工业化高度相关。因为,就业为民生之本。要成功启动城镇化,首先得为移入者创造就业机会,有了就业,其他的相关产业与服务业,才会增长起来。这里涉及了经济规模、范围经济、专业分工、人才、资本、技术、信息、知识同类相聚的聚集作用。城镇化之所以会较农村乡区更具生产力与经济形态与活动更多元化,主因便在于这个化零为整的过程,能产生规模效应与聚集效应。
全球化造成城际竞争
以大马的GDP与就业形态的变化为例,在1970年,农业(林、畜、牧、渔)、矿业、建筑业、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占比,个别为约29%、14%、4%、14%与36%,可到了2000年,这个别转变为约9%、11%、4%、31%与50%。其中,最突出的是农业的占比大减,而制造业的占比大幅上升。一些新城市如莎阿南,便是靠工业化崛起的新兴城市。
城镇化与经济活动的相关性,也可从其他城镇的兴起中一窥究竟,如吉隆坡、怡保、芙蓉、太平便是靠矿业崛起,而新山、古晋与诗巫则是靠农业崛起;其他如槟城、巴生则是靠贸易崛起。据此,经济活动的兴衰,也决定了城市的兴衰。如在2000年,大马有170个城镇人口为1万人或以上;其中,前20大便占了人口的53.6%。
就城市的规模排名而言,在1991年,怡保位居第二,可到了2000年,怡保已跌到第4名;此外,在1991年,排名第7、第8与第9的哥打峇鲁、瓜拉登嘉楼与乔治市,则个别跌到第15、14与20名。显见,人往高处望,水往低处流,哪儿就业与发迹机会高,哪儿便人气更旺。
在2000年,大马前12名的城市为吉隆坡、新山、巴生、怡保、梳邦再也、八打灵再也、古晋、安邦再也、莎阿南、亚庇、芙蓉与关丹。显示出雪隆是1980年代以来,大马发展最快的地区,新兴城市如梳邦再也、八打灵再也、安邦再也、莎阿南等,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就是规模效应与聚集效应的结果。
近年来,财经界流行一种看法,认为全球化造成了城际竞争,也就是城市与城市间的竞争,比国与国或地区与地区间的竞争更重要。因为,人才、资金、技术、知识、信息均有同类相聚的倾向。集合力越强,便会成为增长极(Growth Pole);相对的,其他地区则会被“洗劫一空”,也就是流失人才与资金到增长点。人口与人才越集中,基础设施也越有经济效益,如捷运、轻快铁等集中在雪隆而非其他地区,便是因为雪隆有更大的化零为整的整合资源作用。
加剧不平衡的发展
这个两极化作用,自然也会加剧地区间不平衡发展,进而影响到落后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因为,人口规模不足的地区,不适合搞大规模基建,否则便得亏损经营。据此,也引发了一个论战,那就是,是否把更多资源投入雪隆,也把更多人力与人才资金吸引到雪隆;或是,搞平衡发展。
从政治的角度看,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大马城镇化最高的雪州与槟州,也是反对党执政的州(城镇化个别是91%与90%),而城镇化最低的州吉兰丹(42%),也是反对党执政的州。为何最城镇化与最不城镇化的州,均非执政中央的执政的州,确是个耐人深思的课题。
另外,虽说大马的城镇化在2010年已高达71%,可在222个国会选区中,乡区占了125个,而半城镇与城市则只个别占了54席与43席;其中,马来人在乡区,半城镇与城市的个别议席是78、27与14,而华人则是2、12与16席。总的来说,马来人已是城居多过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