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昔日学生在面子书贴上行动党太平国会议员倪可敏为董总纠纷“追根究底”地归咎于“关中批文”的谈话视频,问我意见,我就从这里说起。
《关中批文》有允许“考其他考试”,没注明可考统考是一个事实;但这问题有许多不同看法。简单讲,有认为除非批文明文注明关中是独中或可考统考,否则不可冒然允许关中考统考,以免恐要付出华教最后堡垒的代价。(我想到在台湾念书那些年,曾有一次与宿舍生活促进会总干事向教官申办舞会。当时台湾学府仍禁办舞会,我们举出许多申办理由使教官有点招架不住,但他最后却举了一个让我们瞠目结舌理由说,万一“共匪”在现场置放炸弹,谁能负责!
我们只能弃械投降。我后来把这种可能风险推到极至的“防卫意识”称为“炸弹理论”,这种“炸弹理论”一出,任谁也招架不住。)
有理由谨慎乐观
另一个观点是,我国华教从来就是在颠簸曲折艰辛的道路上,从来就是在很不友善的单元化教育政策大环境下,绝处求生,夹缝中求发展,从来没有非要等当局“放行”“批准”了才求生求发展的,即便是当年创办统考,也是在法令不明朗的情况下“冒进”的“产物”。只要有机会,就设法发展、突破,从统考到宽中专科班、南方学院、新纪元学院、韩江学院及宽中分校一、二等,就是华教在夹缝中求存求发展,在凝聚内部力量并审时度势善用外在条件,寻求政商合作的既斗争又妥协的长期努力下,扩大华教版图的成果。
虽然执政集团在505大选前为争取华裔选票而批准关丹中学的创办,这本是华教喜讯,但《关中批文》未注明关中可考统考而惹来“变种独中”和“私立国中”之疵议。目前这个顽冥不灵的种族政治思维的官僚体系,发出一份等同一所新独中的批文,暂时有点“缘木求鱼”“强人所难”。是否可以就先凭政治人物的口头承诺,虽不满意,却可采“边行边争取”的模式先让关中学生考统考以符合彭亨须有一所“独中”的需求,也符合华教发展在长期不友善环境下,有时不得不“冒进”的精神。
我们有理由谨慎乐观,在“308政治海啸”之后,在两线制正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在世界格局上,中国的崛起、世界教育发展的更趋开放,我国教育政策也不得不因应这全新格局和未来发展趋势做调整;种族思维单元教育政策固然仍存在于相当多马来精英中,但真要因此对付董总或统考,看来不太可能。就算有一天要借口对付,以我们看到当下董总纷争,各造人马串连聚集之迅速,文斗武攻之勇猛,大家为“华教正义”,不怕打破头、不怕撕破脸的情况看,我们真的不必过度杯弓蛇影地担心“关中批文”是当局“别有居心”的“阴谋”,如果有一天,当局真敢因此对付董总或统考,只要挥动这“华教正义”的大纛,谁敢撄其锋?
更重要的一点是,董总今天的纷争,是因为关中和教育大蓝图引起的吗?还是其中一方试图转移焦点?某些行动党人瞎扯淡,隐约牵扯到九十年代初柯嘉逊与行动党林吉祥的恩怨,或更早的八十年代初董总“打入国阵,纠正国阵”策略所造成的矛盾,或想在政治利益上再揩一次马华的油,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董总是次的纷争演进到肉搏割喉战的程度,其矛盾是从2006年及2008年先后不续聘莫泰熙及柯嘉逊开始,这八、九年的纠纷、恶斗、诉讼,使到许多董总、新纪元学院干练的领导班子、人才相继流离。无数华教工作者陷入是否要选边站的尴尬与困顿,使董总组织属下原本活跃的独中工委会、学务委员会、师资局、课程局等业务陷入停摆与空转。这是华教发展史上绝无仅有的人才流失、人力虚耗与组织功能的失焦,也敲响了华教运动礼崩乐坏的警钟。
领导人做最坏示范
若以近期两派恶斗风波,已延烧数月,这期间,主席不按规章召开特大、互聘保安人员闹场、抢夺文件、报警、报反贪会等,把华教最高组织内部矛盾事件诉诸原本长期监控“华教运动”的这些“体制权力”机构,这等于当年马华党争到难分难解时,须由巫统的署理主席嘉化峇峇来当代总会长一样走板荒诞。再者,双方恶言粗暴行举,频频曝光于媒体,华教最高领导人,却给孩子们做了最坏的示范;对我国的华教运动造成极大伤害。
当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是站在“华教正义”的一方时,当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不会错的一方”时,当每个人都准备“替天行道”时,“和解”已变成不可能。关中批文和教育大蓝图是后来的事,充其量是彼此有不同看法,谁也不应说自己抓到了“绝对不会错”的原则。
一个团体有不同背景不同观点本不足为奇,叶邹领导轴心已出现内外严重分歧,以致业务无法顺畅运作,除解散重选以重新寻求委托外,实无他途。“民主”的出发点就是承认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要用制度来规范人的行为;争议双方务必尊重民主精神,接受重选之结果,一劳永逸解决董总现有僵局,以免对华社造成更大的分裂,对华教造成更大的伤害。
未来的董总仍应是华社的公器,仍应是华教的最高领导,但更应完善体制的民主化程序和精神,在内必须包容华教人士、群体的多元观点,在外必须体现华教代表“最大公约数”的立场。
东周礼崩乐坏后竟由暴秦来收拾残局;而华教运动礼崩乐坏的结果将会如何,吾不欲观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