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政党都很在乎民众的观感,尤其是大选在即,双方皆想方设法刻意要营造感觉良好的氛围。任何对己方不利的议题,一概选择回避--或下封口令,或用“乌贼战术”转移视线,或干脆“卅六计,走为上著”,完全不予回应,让敌方“自讲自爽”。
老牌执政党人固然如此,政党轮替后的新贵似乎也不逞多让。这已成了跨越朝野的政治文化。换言之,回避是硬道理。然而,主观愿望要摆脱不利议题,终归是主观愿望。在党内你手操大权,祭出党纪,当然会产生寒蝉效应--大家都选择不吭声,免被对付;尤其是想当大选候选人出线上阵的,或是希望留在党内别有他图的,自然不会强做出头鸟,成为当权领袖的众矢之的。但你终究封不了天下众口,更不能就此解除民众心里的疑团。
本党没有异议空间
其中最感尴尬为难的,当推那些兴致勃勃,准备在大选上阵的所谓“准候选人”。他们当然会谨言慎行,乃至万般讨好党头子,只求能够出线,哪怕是要到“黑区”当炮灰,也乐此不疲。是以,一众“准候选人”不惜各出奇谋。在“是非黑白”这块照妖镜前,尽是丑态毕露。
自己不涉是非,但对大是大非,尤其是涉及党政头子的倒行逆施,不敢吭声,只求保住上阵机会者,不乏其人。他们充其量只是识时务的俊杰,虽无明确的是非观念,可也不至沦为大恶。
另一类型则刚好相反。为表对党头子的忠贞,不惜牺牲自己的是非观,当起了党头子的辩护士,执意为他个人或党团的倒行逆施硬拗强辩。
其实,他们当中何尝不知民意的向背走向!可想而知,他们也预料自己的开腔护驾,为主子横刀立马,势会招惹民厌。即便获得头子钦点上阵,恐怕也得面对选票流失之虞。毕竟,这类政客在民众的印象观感里,永远是那种一副奴才相的“鹰犬”。
“鹰犬”也有格局大小之别,层次级别之分。“小鹰犬”充其量只能为主子的伤风败德与粗言鄙语强拗出头,把批评者一概贴上莫名其妙的标笺。譬如:他家主子伤风败德,尽管情色韵事早已传扬天下,但只因他身揽党团要职,你敢挑他批他,就马上得背上“藐视票选党领袖”的罪名。敢情,党高职在一些笃信“党意大过天”的党同志心目中,曾几何时竟可成为党领袖私德污点的漂白剂!
暴露“纸老虎”原形
同样的,在所谓“捍卫党尊严”的鲜明前提下,党头子的谈吐辞令,即便是粗俗难耐,闻之欲呕,你敢排众而出,挑他粗鄙,那纯是你自己头脑龌龊使然。如果你竟然还自承是党员同志,那护主心切的“小鹰犬”准会对你痛下逐客令,要你自行退党,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本党是没有丝毫异议空间的。
或许,唯一可给这类政客当头棒喝,让他体会“民意为尊”的真正意涵的,应当首推大选的票箱成绩。既然大马普遍没有公民投票的习惯,那些向来相信党意可主宰一切的政客,若要测试民众对本党头子言行的认同程度,他们大可来个“大选绑公投”。待自己代表本党上阵之日,不妨特别情邀党头子到来站台,自可看出端倪。
党头子平日在人前侃侃而谈的“高调论政”,固然不易让你觑破虚实,看穿他的“银样腊枪头”一面;可当他诅天咒地,骂起“鸟人”官员时,你当可发现敢情他论政的曲调再高,到头来也难掩荒腔走板的窘困。毕竟,发飙怒斥“鸟人”官员,只能徒自暴露本身“纸老虎”的原形而已。它让人看到了“诿过于官员”背后的乏力无奈。
比这略为高明的“诿过术”,是把一切对己抒发的民怨全都归咎于前朝政府。这是时下一些“海啸新贵”(指308政治海啸后上台的政客新贵)的因应手法。
如果认为此举过于牵强,他们很快又会仿效“五鬼搬运”,将责任往外推,卸之于无形。于是,原属县市议会权责的地方民怨,在这种刻意的推卸扭曲下,变成了与州议员无关。而投诉求助的民众,若还不知趣而语多唠叨,那你的行径准是新贵口中的“鸡蛋里挑骨头”。搞不好还会莫名其妙被贴上“国阵代理”的标笺!
观乎此,诚然,展现眼前的政坛景像是朝野政客都在刻意护短。无论是诿过于人或是护主硬拗,在在皆离不开大选选战的得失考量。简言之,政客为了争取出线参选,可以为虎作伥;同样的,政客为了掩饰自己在任时的无能失职,资历再嫩也学会了指鹿为马、诿过于人的伎俩。难怪人说,政治权谋败坏人心,只因它足以扭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