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首相兼巫统主席拿督斯里阿末扎希表示,巫统将遵循法律程序,为前首相纳吉申请特赦。
根据联邦宪法第42(1)条文(元首或苏丹赋权对罪犯进行特别赦免或缓刑),元首在考虑特赦委员会和总检察署长的建议后,有绝对的特赦(或拒绝)权力。
早前,联邦法院五司以4比1多数票,驳回纳吉司法检讨的申请。
4名法官认为SRC案最终上诉中并未存在问题,而东马大法官拿督阿都拉曼则认为,纳吉在最终上诉中无律师代表,并未获得公平审讯。4票的多数判词有32页,而少数判词则有79页。
纳吉代表律师沙菲宜表示将使用东马大法官的少数判词,向国家元首申请特赦。
纳吉的特赦引起了两极化的讨论。“纳吉应该被特赦”请愿活动至4月14日获得约2.4万人响应;而由净选盟发起的“纳吉不该被特赦”请愿活动则有逾15万人签署。
这里,笔者先不谈纳吉应不应该被特赦,而是推演纳吉特赦带来的局势变化。
纳吉的特赦影响的不只是政治层面,还包括司法和社会层面。
先谈政治层面。特赦纳吉对团结政府的最理想情况,就是他能重拾当年的魅力,让部分流失国盟的马来支持者回流国阵,巩固团结政府稳定。
大家应该还记得,纳吉入狱前在马六甲和柔佛州选,帮国阵拿下了2/3的议席。这两场州选都有纳吉在背后指挥,推波助澜。
唤回流失的马来票
纳吉的支持者横跨老中青,目前国阵与国盟都还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人物。老一辈的马来选民,大部分曾受纳吉和其父亲的恩泽,因此不离不弃;纳吉善于利用他在位时的治国政绩与经济数据来说服中生代;对于年轻人而言,纳吉与团队也非常善于操作社交媒体,以幽默的梗段嘲讽政敌,塑造亲民与草根形象,在年轻人心中是实实在在的网红。
所以,如果这个如意算盘还打得响的话,纳吉的确有能力唤回大量流失国盟的马来支持者。
然而,巫统从当时的一党独大,沦落到如今仅剩下三十席,只能屈居于希盟膝下当“小弟”,会甘心吗?
这也引申了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巫统在纳吉回归后日益壮大。纳吉与扎希如今卧薪尝胆,必定有东山再起的打算。
我们看到,巫统在本届选情最糟糕的情况下都能够拿下30个国会议席。如果纳吉能够刮起过去的Bossku旋风,届时肯定能迎头赶上,而马来票的强劲回流很可能侵蚀希盟的基本盘。届时,希盟可能会沦为“小弟”,任人摆布。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希盟巨头不可能看不出来。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bossku 旋风刮不起来。马来选民如今过半已经情定“国盟”,要让他们回心转意,恐怕没想像中容易。如果有人认为之前绿潮的席卷是因为tik tok的几个视频,或是“派钱论”,未免过于肤浅。
伊党深耕乡区宗教学校与私塾多年,当年的报读的毛头小孩如今已经是18岁的选民。伊党为马来子民提供低廉与免费的教育,培育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基本盘。这些人为了报恩,成为了伊党的铁杆支持者。
只要伊党继续炒作“贪腐”与树立自身的清廉形象,那肯定获得这批新力军的支持。别忘了,四年后的大选将会有更多满18岁的首投族,这些人的投票取向都很难被动摇。
所以,政治层面看来,特赦纳吉对团结政府并非“必胜”,而须推演其他结果的可能性。
特赦先例?
再谈谈司法层面。纳吉代表律师以“少数判词”呈请元首特赦。法律专家普遍认为,这是个牵强的理由,如果得以实现,将会为“多数服从少数”首开特赦先例。
此外,纳吉入狱也未满一年。一般上,特赦局会考虑受刑者服刑了一段时间后是否有悔意,或是因健康等因素做出决定。以韩国前总统朴槿惠和李明博特赦的情况为例,前者入狱四年多,后者两年馀。如果在服刑未满一年下被特赦,是一项“破纪录”之举,以后入狱之人也可以依样画葫芦地寻求“快捷特赦”。
最后,就是社会层面。特赦纳吉与希盟的廉洁与打贪理念背道而驰。希盟当初就是以一马公司与SRC舞弊案为后盾,博取选民信任。如今自相矛盾的举措,支持者看在眼里会有什么感受?这不只会让人民反感,还会破坏节节败退的国家贪污印象指数,让外资渐行渐远。
分析员认为,国盟很可能在来临的州选对此事借题发挥。然而,影响六州选情事小;更严重的是,法律的震慑作用大打折扣,各路政客会更激进谋权,因为只要权力在手就能够逍遥法外,肆无忌惮搜刮民脂民膏。到时还有谁会以民为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特赦纳吉是元首的权力,草民无从过问。然而,政府必须在向元首做出建议前权衡利弊,才不会落得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