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柯嘉逊博士回忆录》(蕉赖:Soong Possibilities;2023)中文版翻译,团队壮观:杨培根律师、吴翠美、林美贞、张济作、周丽娟、庄璐瑜、胡月霞、江伟俊、郑至健。初稿完成,我接手琢饰文字。
校译本书,困难在于柯博士的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经验,字里行间,处处知识,也是精神。追溯上来,远至早岁的青春岁月,已见他追求正道的义无反顾;面对不义之事,他从不噤若寒蝉。不论身在大学先修班,还是飘洋过海深造,都是如此。
虽是道地的“英文人”,我们所想不到的,是柯嘉逊博士侍奉双亲的孝道,远在那些大哉儒士之上。1976年,柯母大病手术,病情难测。他立马订了一张飞新加坡的机票,奔回老家;随后居家赶完硕士论文,和母亲共战病痛。
1993年柯父得了心脏病,不久医检,发现另有白血病。毕竟年纪大了,心力衰竭,加上后来感染肺炎,肺部甚至积水,入院抢救。弥留那晚,也是柯博士静候病榻,陪父亲安度最后一夜。
说来柯嘉逊博士所行,是《孝经》的根本了:“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他后来参与社会运动峥嵘毕露的一生,皆不例外: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
不论年少身处显赫之家,还是当年留学生活的拮据,乃至身陷内安法令之折腾,他总是坦然以对,威武不能屈。只是想起被捕往事,柯博士脑海的画面痛如刀割:“那个惊悚的夜晚我们出发了。杳无人烟的深夜,留下安妮束手无策地站在路中央。”
时光荏苒,倏忽n年,这个国家的未来,仍然处在十字路口路中央:看似向前走,其实向后退。兜兜转转,李约瑟奖学金得主的柯嘉逊博士年过七旬;可是,甭说明天,任谁也不敢说后天会更好。
柯家的几代人,留在海外,多的是。唯柯博士本身的爱国,可从未一丝犹豫,恰似当初学成之前他对自己的承诺始终如一:“当然,我会的。我毕业了,肯定回到我的国家!”
重读怀抱大志回国之后,柯嘉逊博士这些年月尝试为万世开太平,仿佛是重新翻开逝去时代的沉痾宿疾。那些属于马来西亚人的所有困境,窠臼依旧,桎梏不改,一言难尽。逐字校阅,越是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