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本地发生了一件疑似“活活饿死”的死亡案件,根据报导指出,死者被发现时已剩下皮包骨,因而怀疑是死于饥饿。每每看见瘦骨嶙峋的身材,总会让人不经意联想到营养不良、饥饿,而当法医部接获相关遗体时,死因真的是只有是饿死吗?
瘦骨如柴的死者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死者生前就患有疾病。比方说,脑瘫的病人。当这些病人不幸在家里去世,而警方也已经排除了他杀或其他刑事成分,遗体一般是不必再进行解剖,除非警方怀疑死亡情况有疑点。
第二种情况是,死者同样是瘦骨如柴,但生前无任何到访医院、诊所的病史记录,却突然在家去世,警方就会根据《马来西亚刑事程序法》第329条文,以“猝死案”调查此案。警方会将遗体送往临近的政府医院,并要求法医部的医生为遗体进行解剖,以找出死亡原因。
而作为一位法医,当我接获相关类别的遗体时,首先我需要先了解死者的背景,包括是否是弱势群体、年长者或是小孩。因为就小孩而言,我会担心他们是不是被忽略(neglect)导致长期挨饿,导致死亡。至于成年人,我们则会先查明死者是否有患上任何疾病,导致身体不断消瘦,比分说:癌症、肺结核等等的病痛。
过后便会为遗体进行外表检查,首先会仔细看看死者身上是否有可疑伤痕。因为倘若一个人长期被虐待,遗体身上会出现不同颜色的瘀伤(bruise);不同颜色的瘀伤代表著虐打发生在不同时段。在这之前,法医也可以要求放射部门为遗体进行全身骨骼X光扫瞄,因为一个人长期被虐打会出现骨折,而骨折的愈合程度的不同,也能证明虐打发生在不同时段。
遗体外表检查完毕后,接下来我们会为死者抽取血液和脑脊液。由于当死者出现营养不良,免疫系统会变弱,导致细菌感染,所以会把血液和脑脊液将会送往化验室,进行细菌培养。同时也为死者进行传染病检测,像是爱滋病。来到遗体内部检查,我们会为内部器官进行详细切片检查,包括检查体内是否有肿瘤或是肺结核的症状。若有必要,我们也会将一小部分肺部细胞组织送往化验室化验检测肺部是否感染结核杆菌。另外,长期无法饱腹的死者,胃部也会出现胃溃疡的情况,因而胃部也必须要仔细检查。
死因诊断没那么简单
一具遗体的死因要被诊断为:“饥饿导致死亡”(starvation)并不是如大众想像中那么简单。以我曾处理的案件来说,死者是一名8岁的小女孩,被发现在家中不幸去世。当我接获遗体时,确实有被死者瘦骨如柴的身形吓到。一位8岁的小女孩,但体重竟然还不到10公斤,但遗体外表不见有其他的被虐待的痕迹,透过遗体内部检查和微生物报告也排除了细菌感染或是其他传染病。
和小儿科法医讨论后,一致决定小女孩的死因为:饥饿导致死亡。
随著警方、福利部开始著手调查小女孩父母。从表面上来看,大家都会直接把矛头指向父母,认为是恶毒父母故意忽略孩子,导致孩子去世。然而,我们其实并不排除死者本身患有先天性疾病导致长期营养不良造成死亡,但这个就必须额外的费用和安排以为死者进行基因检测。
结论是:瘦骨如柴遗体的死因不一定就是饿死,而是存有太多不同的可能性,所以作为一位专业法医,当在进行类似遗体解剖时,务必开放思想,而非以狭窄思维把自己框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