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看电影的人都知道,有些电影开场时的画面是以渐近式的层次性变化呈现。镜头是从一栋房子的一个小庭院开始逐步往外拉,先看整栋房子的外观,继而由高空往下拍摄,让观众看到整个住宅周遭的景色,最后境头再拉高往下拍,画面呈现出小区的鸟瞰图。由小到大、由近到远,这样的拍摄手法如同在梳理一个历史研究课题,可从一副牌匾或一副碑铭说起,最后爬梳出一个时代的历史。
地方史的研究,初到地方时一般仍无头绪如何下手,只能透过地方上零散的史料中,尝试将不同的线索链接起来构筑历史的面貌。从一份资料的解读继续再挖掘相关的线索,这就是历史研究的魅力所在。
如同巴生雪兰莪永春会馆二战前的会务资料因日军入侵而不知去向,就连历届领导层有那些人已说不清楚。要重构这些遗失的历史阶段,就需要借助其他零散的资料,将不同的材料进行链接,梳理出之间的逻辑关系,方可能还原二战前巴生永春会馆的局部历史。
从巴生华侨树胶公会纪念碑序可一窥1930年代的巴生华社有那些重要领导人。该公会所有125馀位创会者的名字都刻在碑铭上。树胶业在二战前是巴生相当重要的经济活动,而永春人又是树胶业中的大户,同时也是最聚亲族移民特点的社群。掌握了永春宗族的昭穆系统,从碑铭上的姓名中大致上可判定这些人之中有哪些是永春籍,接著去追溯他们参与当时的社团和学校董事会组织,基本上可钩勒出当时的巴生华人社会中永春社群的领导层是那些人。
笔者从已数码化的旧报章资料库中做检索,验证五条路福建义山、巴生共和小学,以及中华女校的董事具有高度重叠性,再将二战后独立前雪兰莪永春会馆的领导层名单和二战前上述几个机构的董事名单进行核对,就能判定二战前雪兰莪永春会馆的领导层是那些人。
以上的研究途径其实没有太多的复杂性,较困难的地方是对永春社群不同乡镇宗族谱系的认识,但大致上巴生有那几个永春宗族必须先掌握。例如肇永公李氏、鸿榜陈氏、东关伟公陈氏、岵山陈氏、登进黄氏、鹏翔郑氏等,掌握了宗族谱系的符号,在梳理二战前永春人在巴生华社的脉络自然就找到了敲门砖。
由小见大、由点到线、由线到面,这是研究地方史的基本功。巴生永春社群的案例,同样可以复制到其他社群或其他地方。